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的,覃勉在王府所待的時間越來越長,也不再經常帶人出去,總是能有多少時間陪伴覃珂,便花多少時間陪伴。
或許是因為長期沒人跟她這麼親近,覃珂竟然覺得這種感覺很不錯,過往的那個世界,人人嫌棄她,好像唯有在覃勉這裏她才能找到一絲可笑的認同感。
一開始,與覃勉並不熟悉,所以覃珂不敢造次,每每覃勉來尋她的時候,也隻是規規矩矩地站著,不曾有任何僭越。
其實多數時光與覃勉單獨相處,他也不曾說什麼話,隻是攜著書而來,若是天氣清明晴朗便在覃珂所住的瀟湘閣院中曬一會兒太陽,直到日落了才回去,每每回去都會詢問覃珂幾句,近來吃得可好,可有讀過什麼書,可他分明常常來,無非便是看著覃珂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蚯蚓,或是堆石子,哪兒有什麼時間空餘出來的?
覃珂覺得,覃勉就是在找事,後來有一日,她閑著無事,見日頭太猛便想替一旁正瞧著書的覃勉遮擋些日光,畢竟現代醫學證明長時間對著太陽看書有傷眼睛,卻不想還未給覃勉遮住一絲光亮自己倒是先跌了一跤,又偏偏扯下了他手中的書,該死的還是他平日裏最常拿著的一本。
安靜的氛圍被她莽莽撞撞打破,覃珂心想,這下完了覃勉還不發怒?
不曾想覃勉隻是笑笑,將她從地上拎起,認真拍去她身上的塵土,直言道:“若是想看書,趕明日我給你拿一本便是。”
他笑了,頭一次笑得不是那麼勉強和無奈,那一刻覃珂覺得自己的心髒仿佛被擊中了什麼,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翌日,覃勉便提著一遝書前來瀟湘閣,覃珂隨手翻看了幾本,本以為再怎麼的也是正經讀物,卻沒想到王府竟然也有小人看的連環畫,她莫名覺得被看不起了,撇了撇嘴角,可又想她這水平怕是也隻能看看這些連環畫了,畢竟那些字此時在她眼中還不如鬼畫符,也隻是些許看得懂幾個罷了。
好歹也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來這裏居然落得如此地步,智力水準直線下降,淪落得如這副身軀一般。
覃珂多少覺得有些鬱悶,托著腮,有意無意地翻看著,這連環畫也不比漫畫書,簡單幾筆人物也並沒有個神韻,真不知道這時代的孩子是如何忍受這種無趣的讀物。
她抬眸,求饒似的看著覃勉。
覃勉錯愕,思考了許久,似乎悟到了什麼,“明日我就命人請教書先生來,教你讀書認字如何?”
看樣子不論是她原來的那個時代,還是如今的齊朝,她這般年紀的孩子都逃不過一個命運,接受教育。
再怎麼樣,知識改變命運,覃珂發誓,一定要好好地學習,不說多麼有才,起碼要出口成章,他日出去也可以裝模作樣一番,她還未嚐過吟詩作對的滋味。
當即她便點頭答應,“多謝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