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是真的,發燒是真的,覃珂甚至在想,覃勉是不是挨得過這麼嚴重的傷,此時的覃勉赤裸著上半身,趴在床上,背後鮮明的新傷與舊傷交替著,十分恐怖。
覃珂不知道覃勉哪裏來的這麼多傷口,陳年舊傷在他的脊背上與那鮮紅的口子分布成了一幅畫,而顏料正是他的血肉之軀。
大夫已經來了好幾撥,傷口也做了處理,上好了藥,血結成了痂卻依舊有口子在淌著血,光是這觸目驚心的傷口就足以讓覃珂內疚自責很久了。
盡管成了這副模樣,覃勉卻依舊還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哼了一聲,算是對覃珂的回應吧。
眼見著這般場景,秦箬自然是於心不忍,便好意勸道:“主子,您去歇著吧,府中上上下下自然是會好生照看著王爺的,況且您手上的傷……”
一排牙印還刻在她的手臂,傷口已經不流血了,但血已經凝結成了黑色,也不曾經過處理。
回想起昨日,覃珂幾乎是哭喊著抱著覃勉回到的北定王府,自打覃珂回到北定王府之後,秦箬是頭一次見到她哭,真正像一個小孩般大哭。
原來,秦箬始終覺得覃珂即便是調皮好奇,可骨子裏卻顯得相當成熟,而昨日發生的意外之後,她才發現原來覃珂也有真正會傷心會真正如一個孩童哭鬧的一麵……
她擔心覃珂的傷,更擔心這孩子的身體,一夜未曾合眼,加上過度的驚嚇和疲倦,誰能保證在覃勉睜開眼睛之前,她會不會累垮。
然而她的勸說卻並不能撼動覃珂,隻換來覃珂一句淡淡的回答,“我不要,我在這裏看著他醒過來。”
若是說從前,對覃勉還有幾分警惕,這一次覃珂才算徹底打消了自己的疑慮,不論覃勉做了什麼,他手上是否沾了無辜之人的鮮血,她都能肯定,眼前的男人一定是將自己的安危看得比什麼都重,甚至不惜賭上自己的性命。
她就是那麼地感性,隻要有人待她有一點好,她便願意付出全部,奉上自己的真心去對待。
窗外開始下雨,早春的雨水淅淅瀝瀝,澆灌著外頭的青石板,覃珂靠在他的身邊,餘光瞧著一點點被打濕的窗台,眼底再一次濕潤。
如果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一定會好好聽覃勉的話,絕對不會給他惹是生非。
秦箬見覃珂如此堅持,自然不會再勸阻,她默默看向了身邊的婢子,眼神示意她們先行下去。
隨後,她將金創藥拿來,在覃珂的身邊默默處理著她手臂上的傷口。
“主子,對不起。”
秦箬紅著眼睛,輕手輕腳地將血跡擦去。
覃珂則不知該如何回應,畢竟這不是任何人的錯,錯隻錯在她不該不聽勸,偷偷溜出去惹了一身的禍事來。
“秦箬姐姐,是我應該說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偷偷跑出去……”
“主子,不是您的錯。”
秦箬此刻的話似乎給了覃珂一點兒溫暖,眼角還未落下的淚翻滾下來,手臂的疼痛也減輕了不少。
帶著一身疲憊,覃珂昏昏沉沉地枕在覃勉身邊睡去。
流血是真的,發燒是真的,覃珂甚至在想,覃勉是不是挨得過這麼嚴重的傷,此時的覃勉赤裸著上半身,趴在床上,背後鮮明的新傷與舊傷交替著,十分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