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會試
次日清晨,待初紅的朝陽還沒有升起之時,這客棧內的旅客盡皆起床了。
他們都是趕考的儒生,來京一次極為不容易,奔波勞累,就是為了一次的會試,以博取機會進入大齊國權貴的視線之中,從此平步青雲。
小儒生便混雜在這一片應試的考生之中,跟隨者眾人的腳步來到了貢院之前。
貢院之內卻是十分奢華,亭樓水榭,花草樹木,相映成趣,在一片清晨爛漫的陽光之下,散發出異常迷人的光彩。
貢院大堂之內擺放著幾十張簡陋的桌子,以及在其身旁各配放著一把椅子。
小儒生站在貢院之內,心情驀然平靜了下來,他身為一名讀書人,在這如此氛圍之地,也是被感染,心中豪情大發。
也不去想最近發生的風風雨雨,心中反倒是空明澄澈,不知怎地多出了許多信心。
主考官不久便走入試場,這名主考官身著這五爪九蟒官袍,神色不威自怒,其須發飄揚間有種異樣的風采,雖然看起來威武,隻是近了黃昏。畢竟須發皆白,恐怕已有花甲之年。
小儒生與各位應考生一樣,尋找自己的座位坐下。
他原本名為李師遠,寒窗十年苦讀,為了一朝發跡。
但如今他卻是在迷茫,他這寒窗苦讀究竟是為何?當夜聽了洛自奇的一番話語之後,一直縈繞在他心中,若是他富貴卻是助紂為虐,那這富貴便不值了。
李師遠嗟歎了一聲,便在其座位之上坐下,等待考卷的配發。
不一會兒,從貢院之內又走出一名身穿五爪九蟒官袍的官員,其與剛才那位修士盡皆是朝廷一品大員,而從他們考官的身份上來看,十有八九便是大學士。
這名官員到並非須發皆白,而是保持著中年人的模樣,雖說其皺紋有些深刻,不像是這種年齡應該有的,但看上去終是要比開始進來的那名考官要年輕許多。
他手中抱著的乃是考卷,密封在紙袋之中,他將手中的考卷遞予那另一名考官,而那名考官接過密封的紙袋,直接拆開。
此後,年老的考官與那名中年人考官將試卷分發,李師遠接過試卷,看了看上麵所寫之題目。
此篇文章的題目乃是《治國賦》與《天下論》,再無其他提示,並沒有任何的限製,卻是要考生靠自己的發揮。
李師遠看到這題目,心中便有些明朗。如今的大齊國權貴便是缺少一名能夠治國平天下之人。
畢竟,如今的朝廷腐朽,朝堂之中盡是皇親國戚,鮮少有百姓平民的機會,而這些皇親國戚平日中養尊處優,自然是不會明白百姓疾苦與平定天下之事。
試場中的考生皆有些焦慮,這樣具有挑戰性的題目,他們沒有寫過,也沒有看到過,完全是靠自己的發揮,有些考生明顯是傻了眼,他們或許能夠吟誦極為瑰麗的山水詩句,但卻不能夠寫出治國平天下的大勢。
不過李師遠自從聽了洛自奇的一番話語之後茅塞頓開,更兼其寒窗苦讀,各種典籍爛熟於心,此外還多虧了洛自奇的那壺好酒,讓其毛孔舒張,心中更為了然,思考更為明晰。
“論治國之道,應以社稷百姓為重,而人君神器為輔。。。。。。。”李師遠思考了一會兒,胸有成竹,洋洋灑灑揮寫下八百字。
因其心胸開闊,其筆法龍飛鳳舞,行雲流水,更有一種獨特的意蘊,發揮了他的極致,他將寫好的文章重新讀了一遍,心中頗為滿意,畢竟此次應試所寫的文章,在他十幾年珍藏之中也是極為精到,若此文不能夠被考官看上,那麼此考官定然並非文人。
翻出另一張考卷,論天下之事,李師遠並不敢說自己極為精到。當日聽了洛自奇講述的天下大勢,心中也有一種頗為神妙的感受,洛自奇所說的六國的陰謀與域外生靈讓李師遠心中不由得綻放出一種怒發衝冠之意。
但他不能夠答辯在試題之上,定會引起猜忌,隻能夠以推舉之事來述說。
其文章之中以狡兔的爭端卻引來獅虎的窺視一說來講述天下之勢,其寫道:“天下事,莫非是過於狡兔三窟者也,狡兔有三窟,若因糾紛而分三家,獅虎之患來臨之時非能及時逃生,定然落入掌中者也。由是觀之,天下之國莫非狡兔,狡兔應以團結為上,分裂為下,而以一國之力掃天下無非是夢中之境,稱霸之事,不過是鏡花水月。”
沒多久,便將這《天下論》也書寫完畢,再次細心檢查了一遍,確認之後,便將這兩篇賦論上交。
兩名考官卻是驚訝,這年輕人交卷實在是過快,莫非是交了白卷?
他們接過李師遠的文章,粗略看了一遍,心中莫然生出讚歎之意。文章中規中矩,沒有不合理之處,但實則讓兩名考官之中風起雲湧。如此小兒,竟然能夠將人君與社稷之事說的滴水不漏,自成真理,令人不得不信服,有符合了儒家治國的風範,實在是一篇好文章。而讀到其《天下論》之時,兩人眼中皆露出訝然之色,此年輕人論述天下形勢,雖用了一比喻,但實際上卻是與如今的天下吻合。六國與大越國相互兼並,最後終將被這些域外生靈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