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等小事中可以看出這劉道全定然是一名酒鬼,不然是不可能聽到有美酒就起了這樣大的反應。
“陸大人,老夫這肚中的蛔蟲已經饑渴難耐,你怎可讓其受此等委屈?”劉道全有些抱怨地輕聲說道,而陸清明則是咳了一聲,讓劉道全原本要失態的神色恢複了正常。
“既然李生有如此美意,老夫與劉大人隻能夠卻之不恭了。”陸清明向著李師遠一抱拳,其神色間沒有絲毫的做作,一切皆是行雲流水一般,隻讓人感到瀟灑。
“兩位前輩有此雅興,小生當然會盡力奉陪,還請兩位跟隨小生而來。”李師遠一麵說道,一麵指引著兩名大儒向著二樓走去。
而劉道全與陸清明跟隨在其後,一路走了上去,隻留下了原本剩在此地的人群。
不過人群中盡皆在議論,他們見到敬仰已久的大儒盡皆是有些戰戰兢兢,有人想跟上去一看,有人卻是認為不應該去打擾,讓原本清淨的客棧一片喧嘩,不過在人群後麵,客棧的掌櫃卻是臉上一陣陰鬱的神色,他想起了昨日夜晚之事。
昨日他安排李師遠的住處,本是想將其安排在客棧中最為奢華的房間之中,以彰顯其不平凡,然而李師遠卻是仍然堅持住在地字二號房中。後來,掌櫃又想在李師遠房中添些額外的風景,讓他的房間看起來高端一些,卻又被李師遠拒絕了,因此掌櫃如此甚為鬱悶,要是那兩位因為房間的原因震怒怪罪到他的頭上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事實的確如其所擔心的一樣,那兩位一走進李師遠房門之中,看到李師遠房中如此簡陋,實在是令他們甚為驚訝。
“這位掌櫃是怎麼搞得,竟然讓李生住在如此房間之內,實在是放肆!”陸清明怒道,“老夫與那掌櫃去評理,實在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前輩無需如此,相信前輩也不是看中身外之物之人,小生是要求如此,畢竟小生已經習慣了簡陋的生活。”李師遠看著兩名大儒,麵色有些不悅,“難道是兩名前輩尊貴,小生的房間讓兩位前輩感到為難了?”
“哪裏哪裏,不過是陸大人任性為之,老夫絕無此意。”劉道全笑道,雙眼盯著李師遠的房間不停東張西望,“酒在哪裏啊?酒在哪裏啊?”
陸清明看著這酒鬼卻是不好出氣,隻能夠賠了個不是,說自己有些淺薄了。
實際上,久居官場之人難免沾上此等氣息,也不能夠說陸清明的不是,隻能夠說陸清明並沒有達到孝廉之說,稱不上真正的有德才的儒生。
劉道全與陸清明都有些壞脾氣,朝廷中的人皆是清楚,朝廷自然是不希望驅趕他們,畢竟名氣在那裏,隻要有這兩人在,天下儒生心中所向還是朝廷。
但若是那一天朝廷再也受不了他們的壞脾氣,那他們的性命可就不保了。所以他們的性命皆是掌握在齊皇的手中,齊皇所說之話他們莫敢不從,他們實際上不過是傀儡,不過是朝廷牽製天下儒生的用具罷了。
或許用神州一句頗為古老的話語來說便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兩位前輩,確實是小生的恩師,應當受小生三跪九叩之大禮!”李師遠之話是掏自肺腑,若是沒有這樣兩名大儒,也就沒有他李師遠的今日,畢竟他是研究他們編纂的儒家經典的注解才有今日的學才,可以稱得上是再造的恩人了。
“李生此話卻是誇大了,為何要如此?”劉道全看著李師遠想要跪拜的模樣,表示萬萬不可如此,他們雖然負有盛名,但他們也明白他們在朝廷中的風評有多壞,齊皇也是看他們是忠心的狗才會讓他們留下性命。
“一點也不誇大,兩位前輩,就讓小生說幾句公道話。”李師遠說道,“不論兩位前輩說什麼,但小生想問問,兩位前輩在大齊國眾儒生心中怎樣?”
“那自然是德高望重之輩了。”劉道全與陸清明也是承認,明白自己在百姓之中有著很高的地位,但這樣的他們在朝廷之中卻不過是一條狗,或許連狗都不如。
“那便可以了,受得了小生這一跪!”李師遠絲毫不在意他們臉上的神色,在地麵之上跪了下來。
“嘭、嘭、嘭!”
李師遠鄭重地行了大禮,讓他們心中莫名產生了感動。
古人總是說江湖無情,但江湖中有兄弟,江湖中有義氣,江湖中有崇敬,江湖相較於朝廷,隻能夠說江湖之中才有真情,而朝廷之中有的隻有權勢與功名,再也容不下其他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