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先生,你的學曆確實沒什麼問題,但我們這裏實在不太方便。要不你去別的地方碰碰運氣。”
這類話語張成已經聽了無數次。在出獄之前,師父聶榮就一直叮囑自己不要氣餒,也別總覺得低人一頭,應該時刻保持樂觀積極的態度。可一次次碰壁之後,憋得盡是一肚子的火,哪還有什麼樂觀不樂觀。
結束兩場麵試之後,張成已經不想再為難自己,至少他得休息一個下午,以便調整自己的情緒。
“小張,麵試還順利嗎。”
說話的是看工地的李老頭,見張成無依無靠,他這才爭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張成在拆遷工地找了一處遮風擋雨的地方。
“唉。也就這樣吧,不是太理想。”張成說道。
“沒事沒事,趕明再多跑幾家。你爸媽有消息了嗎。”李老頭寬慰道。
見張成搖頭苦笑,李老頭不禁為這苦命的孩子感到心酸。二人相識半月有餘,閑暇之際多多少少會聊上幾句,因此李老頭對張成的情況有個大致的了解。不明不白進了監獄,好不容易等到刑滿釋放,卻因為拆遷沒了父母的去向,親朋好友跟躲瘟神似的躲著他,這一個個別提有多麼嫌棄。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老頭子我一輩子孤苦伶仃,有的時候無牽無掛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這包子還是熱乎的,趕緊吃了吧。”李老頭一邊說,一邊將一袋包子塞給了張成,跟著便頭也不回徑直向工地外麵走去。
“李老哥,你這是要去什麼地方。”張成急聲叫道。
“出去辦點事,也說不準什麼時候回來。這裏晚上不太平,你自個留個心眼。要碰上什麼麻煩,我屋子裏的東西可以幫你應付一下。至於黑虎,就暫時麻煩你啦。”李老頭回道。
要說這李老頭也是七八十歲的身子骨,在這顛簸的拆遷工地上,可謂是健步如飛,聲音洪亮也不像個年暮之人。他對張成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便是“這裏晚上不太平,你自己留個心眼。”可怎麼個不太平,張成實在沒有體驗,反正沒有打架鬥毆也沒有野獸出沒。至於李老頭口中的黑虎,其實就是他養的一條大黑狗,一見張成就跟見了親人一般,那叫一個搖頭擺尾。
狼吞虎咽了幾個包子,再來上一瓶礦泉水,張成感覺自己的一天就這麼過去。他索性閉目養神,在水泥板上打起了瞌睡,直到傍晚時分才被黑虎從睡夢中叫醒。
“我說虎哥,你這狗糧滿滿的一大盆,你想幹啥。”
汪,汪。
張成長這麼大可沒養過什麼阿貓阿狗,這黑虎汪汪叫個不停,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本想著帶它出去溜溜,但這貨死活不肯跨出工地半步。
雖說是中華田園犬,但黑虎的體型已經達到了大型犬的標準,肩寬體碩和藏獒有得一拚,再加上一身鋥亮的黑毛,無形之中給人帶來了一種隻有野獸才具備的壓迫感。
三兩下的功夫,黑虎就掙脫了牽引繩,徑直朝著工地深處跑去。張成順著它離去的方向一掃,竟無意間瞅見一個穿著紫衣的背影。張成心想,這難不成是自己睡著的時候,有人偷偷跑了進來。
“喂。你是幹什麼的,沒看見這裏閑人免進嗎。趕緊給我出去。”
張成扯著喉嚨喊了一聲,然而對方卻遲遲沒有動靜。見此情況,他也隻能耐著性子上前看看是怎麼回事,可走跌跌撞撞走到跟前,這才發現竟然是塊破布。由於周圍環境所致,這塊破布被風一吹,從遠處一看搖搖晃晃,還真像一個佝僂的人影蹲在地上。
張成不禁覺得自己好笑,搖了搖頭欲要轉身離去,可剛賣出步子就突然覺得耳鳴不止,在一陣頭暈目眩之下,他一個跟頭就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