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零零——
在這個時候,安潔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安潔伸手拿過,隻見上麵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遲疑了一下,可眼見著母親放好東西又要開始嘮叨什麼,她還是按下了通話鍵。
“喂?”
電話那邊的人很是興奮地叫她:“安潔,快到窗邊來!”
這聲音……
安潔眉蹙的更緊了幾分,“陳峻一?”
“快到窗邊來,快來看!”
“什麼?”
陳峻一隻管一直在催她:“快來看!”
安潔掀開被子,下了床,安母趕忙來扶住她,問她:“安潔,你幹什麼!”
安潔卻指了指窗戶,“我想去看看。”
安母將外衣裹在她身上,扶著她走到了床邊,隻見一道流光劃過天際直衝雲霄,伴隨著轟的一聲,綻開了一朵絢爛的煙花,隨後接連流光起,一時之間,原本清冷寂靜的天空變得熱鬧非凡。
並非年節,此時突然出現的煙火引來了周圍人的注意,大家紛紛走到窗前,看著那夜空中的絢爛,就連安母都忍不住問:“這是誰家有什麼喜事嗎?”
這場熱鬧持續了足足五分鍾,當最後一朵煙花枯萎在天際時,安潔低頭,隻見院子裏有一個人仰著頭在衝她搖手,她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聽院子裏響起一聲厲喝:“誰讓你放禮花的!站住!”
陳峻一回頭一看,隻見來人穿著一身保安製服,他撒腿就跑。
這之後過了有半個小時,滿臉通紅的陳峻一才喘著粗氣出現在安潔的病房,安潔問他:“追你的人呢?”
陳峻一擺了擺手,“繞著院子跑了兩圈,這老大爺還挺執著,不過還是被我甩掉了!”
他說著,又問:“怎麼樣?煙花好看嗎?今兒的條件有限,你先將就將就,趕明兒帶你看場大的煙火表演!”
安潔卻是鐵著臉問他:“誰讓你做這些了!”
陳峻一被她問得有點兒懵,“你不是說想看……”
也不知為什麼,安潔的怒意愈發盛了,“我想看什麼和你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自作主張地去做這種事?”
“我想著你明天要去做化療,想讓你高興一點……”
她一句一句步步緊逼:“別拿你對其他女人那套來哄我!看煙花就能高興嗎?看煙花能治病嗎?你讓我在窗戶邊站那麼久,肺部感染加重你負責嗎?”
陳峻一隻覺得頭大,“我沒想那麼多……”
安潔冷笑了一聲,“是啊,感染加重了又和你有什麼關係,你陳大少爺不過一時興起大發善心放個煙花給我看看。”
因為她是病人,陳峻一一直在讓著她,可此時聽她這麼說,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他試圖與她講理:“安潔,你這話有點兒過分了……”
她卻忽然大聲道:“你走!”
陳峻一覺得莫名其妙,終於壓不住火氣,問:“安潔,你是不是瘋了?我好心好意給你放煙花,就算你不喜歡也不至於這樣吧?”忍了忍,沒忍住,又加了一句,“白血病還會影響腦子嗎?”
安潔指著大門對他道:“你走!”
陳大少爺已經很久沒這樣費過心哄誰開心,可到頭來連個“謝”字都沒撈到,還被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陳大少爺隻覺得胸口一口氣憋得厲害,想著自己大概是瘋了才費那麼大的勁兒來討人嫌,他轉身拉開門就頭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饒是安母一向不待見陳峻一,也看出了這一次陳峻一是好心,因此對安潔這麼大的火很是意外,她勸解安潔道:“媽知道你心情不好,也知道你站窗戶旁邊著涼了會不舒服,但剛才人家也確實是好心,發這麼大的火不像是你一貫的風格啊。”
安潔躺進被子裏,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轉過身背對著安母,低聲道:“那種連母蒼蠅飛過都要調戲一下的公孔雀,誰要他好心!”
第二天一大早,陳大少爺就被鬧鍾吵醒了,他看了看表,才早上5點,原本是為了去安慰一下又要開始化療的安潔,可想起安潔昨晚凶巴巴地轟他走時的神情,他隨即啪地按了鬧鍾,又倒回床上接著睡去了,反正看她那樣子中氣十足的,估摸著再囂張幾十年不是問題,他又何必上趕著自討沒趣?
再醒來的時候已是中午,他洗漱穿戴整齊之後,吃了個蘋果不緊不慢地開了個視頻會議,隨後去公司的路上順便去醫院日常探望了一下在醫院裏靜養的陳家老爺子,老爺子精神抖擻,見他大中午出現在醫院裏,敏銳地察覺到他又沒去上班,一拐杖把他掄出了病房。
但橫豎被老爺子罵也不是第一次,陳大少爺對此很看得開,他隨後“偶然”地路過了安潔的病房,從沒關嚴的門縫向裏望了望,隱約看到安潔扶著安母在床邊似乎是在噦,周圍圍著安家的幾個親戚,他聽著裏麵的動靜,隱約覺得有些揪心,可腳步在門口停留了半晌,終究合適沒有進去,心裏安慰自己:誰化療還不得吐一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