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仁冷著臉,“無可奉告!”
就在這時,顧北城和沈慕言一行人從裏麵也走了出來,那位記者緊接著又追了過去,努力地將話筒遞到顧北城的麵前,“顧先生,請問您對這次庭審的過程滿意嗎?”
“顧先生,請問您認為檢方對被告的指控是證據確鑿的嗎?”
“顧先生,作為被害人家屬,請問您有什麼話想對被告說的嗎?”
顧北城在人群前停下了腳步。
沈慕言會意,和律師說了一句什麼,就聽那律師清了清嗓子,麵對無數雙期待的眼睛,嚴肅道:“我當事人認可檢方的工作,正義可能會遲到,但永遠不會不到,對於行凶作惡者,無論他們有多巧舌如簧,都無法逃脫法律的製裁!”
兩群人就隔著不到一米的距離,此刻這樣的話都已算不上是含沙射影,已然可以用直白來形容,記者的閃光燈瘋狂閃爍,都想要捕捉住這一刻雙方的神情。
隔著層層人海,蘇情生看向顧北城,那個人是那樣的熟悉而又陌生,就在這一瞬間,他的目光似也看向了她的方向,隻是短短的片刻,隻字未說卻又像是說盡千言萬語,近在咫尺卻又像隔著萬水千山。
蘇情生抿唇,收回視線,握住了自己母親的手,她抬起頭看向前方,輕卻堅定道:“媽,我們走!”
全公司嘩然。
知道他們夫妻關係的人幾乎沒有人會想到居然會在被告人家屬和被害人家屬這樣的兩張照片上看到蘇情生和顧北城兩個人,而且還是在縱火殺人這樣大的案子上!
蘇情生上班的時候就注意到周圍的人看到她都在竊竊私語著什麼,大概誰也沒有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蘇情生居然還會來這家公司上班,誰也沒有想到,蘇情生居然還能來這家公司上班。
中午午休的時候,蘇情生在公司餐廳裏看到了風塵仆仆的陳大少爺,彼時陳峻一剛剛從外地出差回來,就直接殺到了蘇情生的工作地點。
見到他,蘇情生顯然有些意外,“你怎麼來了?”
陳峻一白她,“電話不接、消息不回,你說我怎麼來了?”
見他生氣的吹胡子瞪眼睛,蘇情生倒是不以為意地輕笑了一聲,“就為了這事?”
“就?”陳峻一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我的姑奶奶,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們家和顧家的事,全城的人都快瘋了?我生怕你想不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情生輕描淡寫道:“沒事。”
“你和顧北城……你們……是不是因為……”
陳峻一早就覺得當初顧北城對蘇家下手有些莫名其妙,蘇情生和顧北城分手分的也莫名其妙,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再遲鈍也能猜出些什麼。
蘇情生裝傻地聳肩一笑,“我們怎麼了?”
陳峻一卻沒理會她,又小心地問道:“叔叔和阿姨……他們到底……”做沒做過?
想要問,卻還是沒敢問出口。
但蘇情生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本還玩笑的人在這一刻收斂了笑容,她沉了聲音:“不要胡亂猜測,我會當作誹謗的!”
陳峻一一怔。
就見蘇情生又突然像是沒事一般揚起了唇,“不過,你就因為擔心我所以急匆匆從外地趕回來了?”
陳峻一看到她這前後的變化,明白是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也若無其事的一笑,“那倒不全是,主要是我家老爺子準備召開董事會議,將你父母從公司徹底清除出去,他要讓我接手之後的事宜。”
早有預料,對陳家而言,這是正確的決定,無可厚非。
蘇情生點了點頭,隻是笑容已經不似之前那般自然了,她說:“自我記事起,爸媽他們除了偶爾陪我們的時間,就是在公司,那是他們一生的心血。”
蘇情生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牽起唇,露出一個更大的笑容,“好好對待它。”
陳峻一認真地點了點頭,“我明白。”
又說:“要是過不下去了,別忘了來找你陳哥哥。”
也說不清為什麼,麵對那麼多人背後的詆毀和謾罵、麵對鋪天蓋地的質疑和嘲笑,她沒有哭,可在這一刻,她忽然眼眶一熱,她想起兩年前的英國倫敦,那個時候也是她故意不接他的電話,他一氣之下找上門來,所說的也是這句話:要是那天過不下去了,別忘了來找你陳哥哥。
那個時候,她的一切都還好好的,可一轉眼,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忽然有些委屈,憑什麼他還可以像當初一樣?
又忽然有些感激,為什麼他還可以像當初一樣?
他有些慌張道:“哎,蘇情生,你別哭啊!”
蘇情生伸手摸了一把眼睛,故意用最戲謔的語氣道:“我家就要變成窮光蛋了我能不哭嗎!”
陳峻一說話根本不用腦子:“我家更有錢了啊!”
蘇情生:“你去死!”
話音落,兩人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