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托大,害了父母。
若不是為了找她,當年火災現場父母也不會留下把柄讓人抓住。
如今因為她自以為是,他們選擇了無罪辯護,卻輸得一敗塗地!
這些都是她的錯!
閃光燈對著她不停地閃爍,蘇明尚護住自己的妹妹和妻子,他扶起情生想要將她帶出法庭,可蘇情生的胃裏又是一陣不適。
後來,第二天的報紙上,有人拍到宣判時受害者家屬竟一直在看著被告家屬,那樣子就好像下一秒,他就會走過去抱住她、安慰她。
看守所內。
W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顧北城,毫無意外,口中卻還是裝模作樣地說:“能讓顧總屈尊到這裏探望殺父殺母仇人,我還真是驚訝啊!”
還有幾天,他就要被轉送至精神病院,他早就料到顧北城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
顧北城沒有理會他的虛情假意,直截了當地問:“是袁玉玲,對吧?”
幫助他完成這一切,以精神分裂症的診斷逃脫牢獄之災、又將一切動機甩給了程玉琳和蘇同輝的,是袁玉玲。
W沒有說話,是笑著默認了。
“她為什麼要幫你?”
W卻是有些無趣地聳了聳肩,“你我之間何必多問?想要答案,自己來拿就是!”
催眠。
明知直接問絕沒有實話,他們都是催眠師,想要得到答案,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接將對方催眠,可是……
W雙手環胸微揚頭,用一種挑釁一般的目光看向顧北城。
你能做到嗎?
這是對決。
十多年前W曾在他年幼時將他催眠,一年多以前他們曾在倫敦的電視台對決,但那都算不上勝利,如今他們麵對麵,誰能將對方催眠,或可以知道想要的答案、或可以誘導對方。
顧北城看著他,沒有說話。
……
原本預想半個小時的探視時間,可不知不覺已經將近一個小時。
看守所外,沈慕言等時不時地看看手表、再看看始終未開的大門,內心莫名的焦灼。
吱——
門在這個時候被打開了,顧北城終於走了出來,沈慕言看著他沒事,這才輕舒了一口氣。
沈慕言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一般情況他也不會露出這樣明顯的表情,顧北城看了他一眼,“怎麼?擔心我?”
沈慕言啟動車子,踩下了一腳油門,也沒看他,“擔心你一時衝動做出點什麼事,也跟著進去了。”
沈慕言的話並非全是玩笑,他還記得宣判那日,W最後對蘇情生的那個嘲諷的笑容,堪堪落在了顧北城的眼裏,當著在場所有人,顧北城紋絲未動,可從他的眼神和攥緊的拳頭裏,他知道顧北城絕不可能善罷甘休!
沈慕言隨即問:“怎麼樣?知道你想要的答案了嗎?”
“的確是袁玉玲。”
沈慕言愈發不解,“但袁玉玲為什麼要卷進這件事裏?”
“當年蘇家總共付了兩筆錢,第一筆是W的酬金,但第二筆卻是袁玉玲借機的敲詐,袁玉玲在得知我回來了以後怕這件事敗露,但她又聯係不到W,接近蘇情生找她做心理治療是為了誤導她,借她的手找到W,等到我們將W逼到絕路,W別無選擇隻能和她合作,她保W性命無憂,W保證不會供出她。”
若在平常,W也絕非如此好控製的人,可袁玉玲與W之間還有舊情,在W去英國之後,袁玉玲生了一個孩子,是一個唐氏綜合征患兒,在六歲那年去世,這件事W一無所知,十多年後聽聞,已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於是對袁玉玲滿心愧疚,言聽計從。
顧北城說完停頓了一下,才又說:“是我把這件事想簡單了。”
他們之前的注意力都在蘇家身上,以為蘇家和W就是這件事的全部,才給了袁玉玲這樣的機會,可原來並不是。
沈慕言看向顧北城,他還是一貫的麵無表情,可沈慕言知道,此刻的顧北城已不同往昔。
他問:“你打算怎麼辦?”
顧北城的雙眼微微眯起,“既然是裝出來的精神分裂,必然會有破綻,編出來的故事也注定會有漏洞,我會讓W和袁玉玲付出代價!”
沈慕言遲疑了一下,又問:“那蘇家那邊呢?一審被判了死緩,他們還在上訴,你……”
沉默。
就在沈慕言以為顧北城不會再開口的時候,卻聽顧北城低聲道:“我會作為被害者家屬為他們求情。”
意料之外,卻也是意料之中。
沈慕言猶疑著問:“你……原諒他們了嗎?”
顧北城回答的決絕:“我永遠也不可能原諒他們!”
“那你……”
“可他們是情生的父母”,顧北城停頓了一下,他看向前方,迷霧重重,看不清前路,可他的語氣中卻是堅定,“我所經曆過的那些痛,我希望情生永遠都不會明白。”
星期日是一個晴天,萬裏無雲。
蘇情生拿著化驗單從醫院走出,原本以為隻是胃病,卻被醫生打發去做了一圈的檢查,她一臉懵地回想起剛剛那位一臉笑容的醫生,她說什麼來著?
妊娠……十二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