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的王家村,被一種收獲的喜悅籠罩著,山前山後的麥田,一眼望去是一片高低起伏的金黃色,隻有在這豐收的日子裏,才能給人一種特別的喜悅,這種喜悅包含最多的就是每個人內心的充實。
次日,村裏的麥子就有人開始割了。向陽處的麥子因為得到的光照更多已經熟透,向陰處的麥子還未成熟,但等到向陽處的割完,向陰處的也就成熟了,便可以接著割了。
午後,去放牧的王秋生拿了把鐮刀,對王玉竹說:“後山咱家的麥子遠遠看去也可以割了,最近幾天放牲口沒有去後山,我今天把牲口吆到後山去放,順便看看能不能開割,莊裏好幾家人早上已經開始割了。”
王玉竹回道:“這樣也好,家旺趕麥場剛回來,今天讓他休息休息,要是可以割了明天我們再去割吧,就算急也不急於這一天。”
王秋生隨後就趕著牲口出發了,到了坡地,牲口們安靜的吃著草,他則走進了旁邊的自家麥地,折斷一根麥穗放在手裏揉了揉,吹去麥殼,手掌中剩下了許多顆飽滿的麥粒,將一粒小麥放在嘴裏嚼了嚼又吐掉了,暗暗欣喜道:“今年的麥子比去年還要飽滿,這樣下去收成一年要比一年好,但願那些挨餓的日子不要再來了。”
他駐足在田地裏,抬頭望去,後山的麥地裏就像開了花一樣,一小片一小片的已經被割完,接著回過頭來,開始揮動手中的鐮刀,割起了自家的麥子。雖然頂著烈日汗珠不時地會滾落下來,可勞作者的心裏,是無比的喜悅,正如頭頂的暖陽,熱烘烘的。
不知過了多久,王秋生坐在一捆麥子上才開始稍作休息,視線不由自主的移了開去,發現溝底有了陰影,隻有半山腰及以上的地方還有太陽照著,但此時的氣溫已經下降了很多,他這才意識到時間不早了。起身走到田邊,望了一眼牲口都在,安心的回過了頭。隻見一捆捆麥子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王秋生心道:“把這些麥子摞起來後差不多該回家了,那就先不割了。”
一個老農,對所有的農活都是了如指掌的,幹起活來也是得心應手,摞麥子就如一門藝術似的。王秋生先把一捆捆的麥子搬到田地裏相對平坦而又不會積水的位置,隨後一捆捆摞了起來,最後把留下秸稈比較長的那捆麥子,也就是蓋頭蓋在了最上麵,這才算完成。
對麵山上的人陸續起身回家了,王秋生穿上自己的舊外套,趕著牲口也朝下山的路出發了。
當他從屋子後麵下來時,王家旺已經拴好了牛和騾子在等他,家旺開口說道:“爸,牲口我拴好了,晚飯都做好了就等你了,快進屋洗洗手吃飯吧。”
父子二人邊走邊說一同進屋去了。
王玉竹點著了煤油燈,黑暗的屋子一下子亮了起來,一家人開始吃起了晚飯。方秀麗抱著小安也在旁邊,這小家夥已經兩個月大了,小小的眼神裏滿是好奇,瞅著爺爺奶奶或是爸爸媽媽發出一陣陣笑聲,一家子人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小安身上,大家一個勁的逗他玩,自從這個小生命到來以後,這個家庭又多了很多的歡聲笑語。
生活裏盡管有很多溫馨的畫麵,然而一家人祖孫三代圍在小方桌周圍吃飯有說有笑的場景,應當屬最為溫馨的畫麵之一了吧。在這種時刻,人們往往會忘記生活裏的所有苦與淚,剩下的全是對生活的熱愛和滿足。
王家旺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裏,邊吃邊問道:“爸,咱家後山的麥子怎麼樣呢,可以割了嗎?我看村裏好幾家人今天下午都去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