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地一箭,有人射中了蒼鷹,那鷹“嘎”地慘叫一聲,從空中栽了下來,“噗”地跌落在勾踐腳下。
勾踐顫抖著雙手,俯身捧起了鷹,那鷹的目光與主人的鷹目相視中,眼中的精光慢慢收斂,在主人的懷中,隨即死去。勾踐將帶箭的鷹緊貼胸膛,轉過身,如電的目光向弓弦響處掃視,射殺者是吳軍中小名叫姑勺的小頭目,忽然看見兩道可怕的目光射來,不由大怒,拔劍指著勾踐說:
“大膽勾踐,膽敢藐視本將軍,給我跪下!”
霎時幾名吳軍上來欲抓勾踐,離勾踐近處的越軍眼看越王受辱,不顧一切保護勾踐。越軍兵器已被收繳,都赤手空拳,吳軍手中全是明晃晃的刀劍,如何敵得過,看來眼前一場屠殺在即。對麵剛好一群難民過來,見越王被吳軍淩辱,也不顧死活衝了過來相幫,一時間亂成一團。
“反啦,反啦,格殺不論,格殺不論!”那姑勺氣得暴跳如雷,拔劍亂砍,血光濺處,越人死傷無數。難民中有一老人,在混亂中不幸中劍,倒在勾踐腳下。範蠡一直被編在隊伍的後麵,混亂中他趁機擠上前來保護勾踐,剛趕到,便見一難民倒地,他急忙俯身為傷者包紮,這時難民中奔出了傷者的親人,隻見她哭叫著跑出來,“爹,爹……”
“喂,你不要哭了,他沒有死,隻是受了傷,快扶他走吧。”範蠡百忙之中對那女的勸說。
“真的?”
抬頭時,範蠡與那姑娘四目相對,雙雙不由呆住。
“西施,怎麼,怎麼……”範蠡想不到這時會與心上人見麵,大感意外。
“範郎!你……聽說你守在固陵,我們尋你不見,才尋到這裏來了。我和爹是來找你的呀。”
“怎麼,剛剛……沒看見你。西施她要去找你,我陪她找你。”施翁喘著氣說。
“伯父,你們不用找範蠡了,我……要陪大王去吳國,這一去不知何時回來。”
“什麼,你要隨大王去吳國?”西施驚愕萬分。
“是。西施,這是真的。不信,你可問大王。”
範蠡無奈地將西施領到勾踐身旁。
“大王,這是真的嗎?”西施淚流滿麵地問勾踐。
勾踐驟見西施,驚其美色不由呆住。
其實,呆住的豈止勾踐,其時無論吳軍、越軍,全都呆住了,一場原來傷亡很大的對抗卻因西施的出現而緩解。
“大王,範郎是不是要隨你入吳?”西施哭喊起來。
“是這樣的,姑娘。”勾踐這次不再迷亂,幹脆地回答。
“不要,不——要!”西施大哭著往相反方向奔去。
“西施,西——施!”施翁大急,跌跌撞撞追了上去。望著遠去的背影,身為罪囚的範蠡一籌莫展,隻是默默祝願:“天哪,離亂之世做人難,做女人做美女更難,但願我的西施平平安安,從此莫以我為念。”
禹王廟前,吳國將軍王孫雄奉伯嚭之命在等候勾踐的到來,吳兵耀武揚威,不可一世。文種看在眼裏,勸勾踐道:
“大王,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勾踐輕輕點了一下頭。
王孫雄拍馬來到越國君臣麵前,勾踐忙率眾跪下,文種作為特使向前,叩首稟告道:
“文種告大將軍,今日寡君勾踐將離開越國,去吳國伺候吳王,臨行之際,欲祭祀大禹一番,望大將軍恩準。”
王孫雄瞥了一眼勾踐道:
“此事太宰已吩咐過,某已知曉,一俟祭畢,速速登船。”
文種一聽,知道是伯嚭從中在斡旋,心下大為放心。君臣急急向城中進去。
禹王殿已聚集了不少百姓,少數人一見自己的親人活著回來,緊緊相擁著默默流淚,此時此刻,彼此都感到能活著見一麵的人是多麼的快樂和幸福,但大多人為失去親人而悲泣不已……越軍三萬士卒被殺得隻剩五千,有多少將士為國捐軀、屍骨未還,文種、範蠡雖不是越人見眼前此景也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