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一副沒長大的心智。男生在心裏暗笑,卻什麼也沒說,同樣伸出了小指。
“拉鉤”有時意味著“放手”。
當我不能夠像別人那樣給你“快樂”的時候。
放學後,顧鳶被班裏兩個男生叫住。
“等下有和七班的球賽,缺後衛,你友情協力一下吧!”
男生的視線迅速掃過幾步外的淺色輪廓。
沒有消失。果然。
女生背起書包,笑著朝男生揚了揚小手指。
顧鳶稍稍一愣,立刻也笑起來。旁觀的男生一頭霧水,等女生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才略顯癡呆地伸起自己的小指,對著眼睛左看右看,終於還是必須求助顧鳶,“這……是什麼意思?”
是秘密。
“叫我們加油的意思。”
“欸?這麼看起來單影還蠻可愛的啊!”
男生神經大條的感歎滯住了顧鳶收拾書包的動作。
也許,需要保護的那個人並不是單影。有一天,要回到耀眼明媚的軌道上去運行的那個人也並不是自己。
未來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存在,誰能夠確切地描述?
天氣越來越寒冷,這是唯一確定的。
進入冬天後,放學的時間在天黑之後。
踩在道路上有種惶惶不安的感覺,尤其是自己回家的路,其中有一大段行人和車輛都很少。現在體育館裏應該是燈火通明的吧?
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像別的女生那樣站在班級方陣裏呐喊助威呢?果然還是自己太差勁了。正因為自己對光亮物的畏懼,才導致如果顧鳶不在的話,陪伴自己的就隻剩下影子。
路標的影子,樓房的影子,枯枝的影子。
自己的,影子。
真是差勁透了。
我有種強烈的“預感”,如果沒有顧鳶,我將又會回到一個人“封閉”的世界。
每天隻能在紙上書寫大段大段的“情緒碎片”,焚燒過後,期待天國中的誰能看得懂。
低著頭機械地邁步,思緒在無窮遠的高空飄搖,以至於當路麵突然出現幾個深黑的人影時,最初的兩三秒,女生根本還毫無知覺。
抬起頭,才意識到危險的迫近。
三個穿職高校服的不良少年朝自己獰笑著慢慢走過來。
單影下意識地朝後退去,手不露痕跡地伸進口袋捏緊手機。
“你是叫單影?”為首的男生臉上的笑容完全可以被理解為“惡狼麵對食物的友好”。
女生蹙著眉微點了下頭,視線迅速在幾個人之間來回掃。站在後麵的一個跟班似的人物手裏捏著照片,在為首的那人眼前示意了一下。
雖然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可能性招惹上這樣的“瘟神”,但卻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他們的目標的確是自己。
憑著感覺在新信息裏按下“救我”,收件人顧鳶。
女生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口袋裏,對眼前男生幾句囉嗦的拷問總是慢半秒才能答上。在按下“發送”鍵的同時大鬆了一口氣,對眼前危險的即將展開毫無覺悟。顧鳶他不是神,不可能瞬間轉移到自己身邊,就算馬上就看見短信盡全力趕來也阻止不了即將發生的事件。這是智力範疇內很容易理解的。
但是單影卻真真切切地在那一秒鬆了口氣。好像之後被粗魯地推倒、接觸到冰冷的水泥地麵,被殘暴地撕開衣服、聽見布料不斷被扯斷的聲音……全都是實際上並不存在的幻覺似的。
真實,隻在信息被發出的那一瞬就停止了。
【貳】
是怎麼結束的?
比怎麼開始的還要突然。哪裏衝出來的人影,一個簡單淩厲的動作,壓在自己身上的人就被甩出好幾步遠。完全沒看清。
單影坐起來,本能地往後挪著退出一段距離,才驚訝地發現那人影是個女生。
這麼一來,好像讓幾個職高的男生顏麵盡失,卯著勁費了好大功夫才把那女生製住。
單影所有聽覺都宣告失效,模糊的世界裏隻剩下劇烈搖晃的剪影。在那女生被迫轉過臉來的瞬間,借著蒼白的月光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