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已經盡了力,履行了當初對你許下的諾言。現在,我替你們孔氏家族種好了一顆樹,從今往後他可以吸收大地的營養、沐浴上天的日光,自然而然地成長。相信祖上的蔭庇和他自己的努力,他一定能夠長成一棵參天大樹的。作為他的父親母親,你和我都無需再替他擔心了。”
11、
高大的泰山,雄偉壯觀。那南麵的山坡,山勢陡峻、主峰突兀;疊起的山巒,更是氣勢非凡,奇、險、秀、幽,蘊藏其間。遠遠的,孔子如癡如迷地望著,心都醉了。
魯國的千乘革車,七萬五千軍隊,就在這令人心醉的泰山腳下,排列著、呼喊著、前進著,氣勢十分的雄偉壯觀,似乎要與泰山比著壯美一般。26歲的魯昭公,站在三恒的最前麵,若有所思地望著眼前的四支軍隊。這些軍隊雖然都是魯國的,但能聽命於他這個國王的就隻有人數最少的一支,而其他的三支則分別聽命於他的三個臣子。這應該說是一個奇怪的現象,但誰都是己經見怪不怪了。因為原本由周天子分封本該臣屬於周天子的諸候國,早就沒人去聽周天子的號令了。現在能夠在諸候國中說話算的,隻能是在武力上最強大的國家。正因為如此,所有的諸候國都渴望自已更加有武裝實力。這不,連魯國這樣武裝實力在諸候中中等偏下的國家,也要搞一個泰山閱兵了。
由於相隔得太遠,孔子看不清昭公臉上的表情,但他卻分明地聽到了昭公心底的聲音:為什麼,本該屬於寡人的國家,要讓三個大夫來瓜分;為什麼,本應由寡人一統的軍隊,要讓三個大夫來分別統領?!
遠遠地,年輕的孔子聽了昭公心底的呼喊,有幾分遺憾、有幾分傷心、更有諸多的不平和憤怒。孔子為陪臣專權、為國君的委屈所憤怒,他情不自禁地大聲地說:昭公,待我來幫你!
不知昭公有沒有聽見,反正他是扭過頭去,象是不願理會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一個身著紫色絲衣的人,這時卻來到孔子的跟前,指著他聲色俱厲地問:
“你是誰,在這裏嚷嚷什麼?”
孔子伸手擦了擦被他噴在臉上的唾沫,望著他,靜靜地望著,不願意說話。這人見了,竟然大怒,提高聲音吼道:“快說!你嚷嚷什麼?要不然……”
“他是我的朋友,是當今最有學問的人之一,他的名字叫孔子。”南宮容過來,打斷那人的話說。那人見是南宮容,讒媚地一笑,迅速地離開。慌亂中,他卻沒有忘記對孔子狠狠地瞥了一眼。
“他是誰?”孔子問南宮容。
“季大夫的家臣,陽虎。”
“如此專橫跋扈,定是狼子野心的人,季氏一族,一定要毀在他手上了。”
南宮容聽了,吃驚地望著孔子,問道:“真會如此?”
“季氏可以取昭公而代之,家臣何嚐不會照此辦理?亂,就是這樣產生的啊!”孔子冷冷一笑,說。
南宮容聽了,沉思著。閱兵儀式還在繼續進行著,軍隊那單調卻是排山倒海地呼喊、前進,本來是孔子最動心的事情,現在因為陽虎的出現,已再也提不起孔子的興趣。他看了看似乎一直在思慮的昭公,又看了看似乎一直興高采烈的三個大夫,對南宮容說:
“我想借了這難得的機遇,到這五嶽之長的泰山頂上去看看。”
“可是,我不能擅自離開。”
“沒關係,我想一個人去。”
“現在日頭快要偏西,此去山頂,將近二十裏,今晚是回不來了。一個人去……”
“你知道,我是不信鬼神的。”孔子打斷南宮容的話說:“我就喜歡一個人,在泰山頂上,領略上天的啟示。”
“既然如此……謝先生!煩勞你領了孔子往岱廟去。那兒,有一條路,步步登高,一路佳境,直達泰山之頂。”南宮容對謝息說。
跟著謝息,孔子很快到了岱廟。抬眼朝北仰望,看到了泰山另一番風景:霧靄紛紜裏,隱隱約約中,巍峨的泰山,像神了個嬌羞的新娘。孔子見了,激動起來,他暮然想起了他要去迎娶的亓官氏,一個常在夢中出現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