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安然那個時候是喝醉了。可她還沒喝死!
陳遠衡第一次抱著她“啃”的時候,她就清醒了許多。她當時又驚又急又氣,可偏偏胳膊腿都使不出力氣來。這種時候暴力反抗是不明智的,於是她一直裝醉,希望陳遠衡占了便宜就會罷手。誰知道這色狼竟然得寸進尺。
後來他整個人把她壓床上的時候,她才急中生智喊了“墨林哥”。她記著自己看過的狗血言情上都這麼寫的,女主在床上喊其他男人的名字,對方任何熊熊燃燒的烈火就都會滅掉。結果又和她想得相反。
幸虧她酒精過敏,否則後果真心不堪設想。雖然凶險了點兒,可她寧可憋死,也不想被陳遠衡這趁人之危的色狼給……
“安然……”許久之後,陳遠衡率先開口打破了靜默。他起身棲近了她,伸出手想要撫上她的臉頰。安然皺眉,還不等轉頭閃躲,房門便急切地被人推開了……
“然然!”許墨林幾乎是以破門而入的架勢衝入病房,然後看著眼前的狀況,驀地愣住。
許墨林神色憔悴,滿眼的血絲。顯然是一宿沒睡。他接到安然電話時,剛進家門沒一會兒。
昨天晚上他眼見她哭著上了陳遠衡的車。想也沒想拔開腿就跟車屁股後麵狂追,可兩條腿怎麼能跑過四個輪子?沒跑出幾米就讓人甩得連影兒都看不見了。那個時候,他平生第一次有種想砍人的衝動。
顧不得疼得快要炸裂的肺子,還有耳邊狂跳的心髒,許墨林急忙回車庫取了自己的車。雖然沒搞明白安然到底是因為什麼又哭又跑的。可按照他對小姑娘的了解,安然有心事或者難過的時候,都會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
所以他油門兒一踩,先奔了安然租住的那間小公寓。結果自然是撲了個空。
許墨林徹底慌了,安然沒回這裏,那還能去哪裏?她跟陳遠衡待一宿,那不是羊入虎口!
許墨林邊開車,邊給圈子裏的朋友打電話,打探陳遠衡的去處。可那些人不是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守口如瓶,最好的答案也隻是說幫忙打聽。
無奈之下,他隻好到安然平時常去的地方,一處一處找。希望像從前兩個人鬧別扭時那樣,她就呆在某一個地方等著他。他來了,她便不管不顧的撲進他懷裏。
可這希望終究也隻是希望。許墨林用了整個晚上,幾乎尋遍了C市的大街小巷,卻連安然的影子也沒見到。
天亮的時候,車子快沒油了,手機已經沒電關機。許墨林怕萬一有安然的消息接不到電話,加滿郵箱之後便回了公寓取充電寶。卻不想插上電源,剛剛開機,安然竟然自己打了電話過來。於是一刻也不敢耽誤,趕緊馬不停蹄地趕來了醫院。
卻不想一進門就趕上這樣的一幕。
許墨林看著兩個人有,一瞬間的怔愣。
陳遠衡也因著門開時的巨響驚了一下。他直起身子拍了拍衣襟,看著門口的人薄唇一勾,露出一抹挑釁的笑:“許總看上去臉色不太好。”
許墨林皺眉,不等開口就聽見床上的人期期艾艾地喊了他一聲:“墨林哥……”
“然然……”許墨林歎了一聲轉頭看向她,然而下一秒當他發現安然那張小臉兒上布滿了紅點時,臉上立刻寫滿了陰翳,似乎連毛孔裏都散發出一股冷然。
這樣的許墨林是安然從來沒見過的,驚訝的同時,心頭也忍不住生出一絲畏懼。她以為他的怒氣,是因著剛剛自己和陳遠衡之間貌似曖昧不清的場麵。
安然覺得,就算是要分手了,她也不想許墨林誤會自己,於是焦急地開口解釋:“墨林哥,我……”然而話還沒說,就看見他衝著自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安然咬了咬唇,委屈又忐忑地禁了聲兒。
許墨林卻沒有理她,而是陰沉著臉走到陳遠衡麵前兩步遠的地方站定,看著他的一雙眼睛裏似乎要噴出火來:“你昨天帶她去了哪裏”
陳遠衡濃眉微挑:“質問我,嗬……你有這個資格?”
許墨林咬牙,拳頭捏的“咯嘣”響:“你領她去喝酒了是不是!”
陳遠衡麵色不屑:“是!”
話音將落,許墨林的拳頭便揮了過來:“你混蛋!”
一貫溫潤的人發起飆來,殺傷力其實是不容小覷的,比如許墨林。
在陳遠衡眼裏,許墨林完全就是那種廢材類型的“好孩子”,屬於男人本性中的掠奪欲和爭鬥欲幾乎為零。成長過程中循規蹈矩,甚至不抽煙少喝酒。所以他壓根兒沒考慮過許墨林會和自己動手。
但陳遠衡畢竟是陳遠衡,真正的血雨腥風裏滾過來的人。即使陳家早已在他的力挽狂瀾之下更勝從前,那些遊走在刀尖上的日子早已經遠去。可格鬥的本能卻還在。
所以許墨林這一拳雖來得突然,但陳遠衡的身體卻在最短的時間裏作出應變,並且在躲避對方攻擊的同時,他已經抬手給予反擊。隻是不料胳膊還沒揮出去,一大片白色就從天而降,兜頭蓋臉的將他蒙了嚴實。是安然身上那條醫院的夏涼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