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恐懼(1 / 2)

一路上,車後座的兩人又是扭頭盯著窗外,各自無語。

直到安然發現外麵的路不對,而且明顯越走越偏的時候,終於開始不淡定了,扭過頭焦急地衝他叫喚:“陳遠衡,我家不是往這邊走!”

他懶懶地瞥她一眼:“我家是這麼走的!”

“你不是說回家嗎?”

“是啊!”

“那你什麼意思?”

“回我家就不能說回家?有什麼不對嗎?”陳遠衡哼了一聲,看著她的眼神露出幾分曖昧,“然然,你早晚都得搬來和我一起,你家我家又什麼區別?”

安然握緊了拳瞪著他,臉色發青。去他家,那不就意味著……

“好了好了!”陳遠衡見她又瀕臨炸毛兒的邊緣,趕緊放軟了態度安撫,“你看看你現在這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樣子,我能對你做什麼?送你回去誰照顧你?”

“你才生活不能自理呢!”安然不肯示弱地吼回去,“我可以雇個護工的。”

“你以為護工能照顧好你?”

“那我可以回大院兒!”

“回去?你準備怎麼解釋?嗯?”他到目光在她打石膏的腳上掃了一圈兒。

“我……”安然張張嘴,兩秒之後才擠出來四個字,“見義勇為!”

“啥?”陳遠衡愣了一下。

“我就說我是見義勇為,路上抓小偷,把自己給你扭傷的。”

“哈哈哈……”爆笑聲在車廂內響起,陳遠衡好笑地看著她,“安然你不去寫小說真是可惜了!”然後又忍不住調侃,“不怕你爺爺擔心了?不是挺孝順麼?”

“骨裂而已,有什麼好擔心的。”安然嘴上喊得硬氣,可心裏明白不是那麼回事,爺爺大病初愈,小叔叔一家要忙著照顧爺爺,她回去隻能添亂。要是許墨林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照顧的她的。

安然心裏忽然一陣難過,鼻子一酸幾乎落淚。要是許墨林還在,她又怎麼會受傷,會這麼被人欺負?

那種恐懼和抵觸仿佛是潛在於血液裏的。

別墅的大鐵門出現在視線裏那一刻安然便開始發抖,這個地方,曾經記載了她最痛苦和不堪的回憶。

“停車!停車!”她忽然間就爆發出來,掄起胳膊用力砸著架勢位置的靠背,“停車,我叫你停車聽見沒有!”

陳遠衡驚了一下,然後一把將她死箍進懷裏,同時摁下了車門上的一個摁鈕。

透明隔板緩緩升起,車後座瞬間形成一個密閉的空間。

這讓安然心中的恐懼被無限的放大,仿佛又回到了噩夢發生的那一晚:“你放開我……放開我……”她拚命地扭動身體,可無奈他抱的實在是太嚴實,像是裹粽子一樣,連半點餘地也不留。

“安然。”他的聲音低沉醇厚,漆黑的眸子定格在她蒼白的臉上,目光似乎帶了某種魔力,“安然,你告訴我,你怕什麼?”

他當然知道她怕什麼,可有些事情,總要去麵對才能解決,才有轉機。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一個心結,而他想要和她一起,就必須打開它。而正常的方法太慢,他更願意快刀斬亂麻。

“陳遠衡,你個畜生!”

“嗯。”他點點頭,不生氣也不否認。

“我恨你……我恨你……”

“我知道。你不光恨我,你還怕我!”他抿唇停頓了幾秒,“可是安然,這些房子草木鬥都是死的,它們不會傷害你。所以比起這裏的一草一木,你真正害怕的其實是我!可是我又不能放你離開,不管用什麼辦法……”

“為什麼是我……”她終於哭出聲,又恨又無助,“你為什麼非要這麼折磨我……我到底欠了你什麼?”

“你欠了我一顆心!”本是一念興起,他跟從了自己意願去追逐入眼的獵物。卻想不到,不知何時竟把自己的心丟了。

她將他當成一場劫難,可於他而言,她又何嚐不是一場逃不開的情劫?

“安然。”他低聲歎息,英俊的眉眼間是從未有過的柔軟和期盼,“我知道我脾氣不好,無意中傷了你,可是我願意改變,願意彌補。我不會比任何一個男人做的差,別人能給你的不能給你的,我都可以做到。為什麼不能試著接受我?”

“接受你?”安然哭著冷笑,“陳遠衡,你害死我最愛的人,還想讓我接受你?不覺著是癡人說夢嗎?”

他眼神暗了暗:“我沒有害死許墨林!”

“強盜都說自己是好人。”

“我不是好人……”陳遠衡輕聲笑了出來,有幾分苦澀和無奈,“可我會證明給你看,我也不是凶手!”然後,他精準地封住了那雙柔軟的唇,再不給她刺傷自己的機會。

還是那間臥室。仍舊是冷硬的色調,可家具布置卻煥然一新。

安然哭鬧發泄過後情緒漸漸穩定,身體卻還僵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