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兩人就到了君府。君府中,燭火通明,人影憧憧,似乎無人入睡。華大夫一見,心中一沉。他沒和君堡主打過照麵,卻聽得不少他的傳聞,知曉此人是個狠角色,如果治不好,會不會有什麼嚴重後果?
華大夫麵色凝重地隨君南走向後麵的廂房,還沒走近,就聽到幾聲“咯咯”的嬌笑:“好了啦,老公,放輕鬆,笑一個,我不會有事的。”
君南象征性地敲了下門,緩緩將門推開。
華大夫抬眼看向房內,一盞明亮的宮燈下,坐著一男一女,男的俊美邪魅,女的清麗嬌憨。男人麵容有點緊繃,雙唇抿著。女的則一臉甜笑,輕快俏皮。
華大夫從醫多年,一般從病者的氣色上也能琢磨出個一二,今日卻怔住了,這二人怎麼看都是身康體健之人,難道是先來打聲招呼,病人另在別處?
“在下君問天,深夜讓大夫出診,實在過意不去。”君問天淡淡地點了下頭,請華大夫坐到桌邊,君總管親自送上茶點。
“哪裏,這是華某應該做的。”華大夫客氣地應道,“請問堡主,夫人在哪兒?”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林妹妹大笑,伸出手臂,“大夫,你快給我診個脈,證明我好著呢,不然我老公會瘋的。”
華大夫眼瞪得大如銅鈴,這就是那位急診病人?體態輕盈,腮紅膚白,眼眸如星。難道患的是肉眼看不出的暗疾?
“乖乖坐好,不要亂動。”君問天細心地扶住林妹妹的腰,把她安置在臥榻上,以身體做她的靠背,讓她慵懶地躺著。
華大夫不敢遲疑,恭敬地伸出三指,搭住林妹妹的脈博,屏息凝神。
廂房內靜悄悄的,過一會兒,華大夫抬一下眼,再過一會兒,華大夫又抬了一下眼,接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下來。
“怎麼?”君問天俊容猛地變得慘白,扶著林妹妹的雙臂微微顫抖著。
“君堡主,在下不才,除了診出夫人懷孕三月,實在診不出夫人哪裏有恙!”華大夫麵紅耳赤地站起身來施禮,一臉的羞愧和惶恐。
“懷孕三個月了?”君問天淩亂了。
嘿嘿,細細推算,好像是兩人在楚君威公寓時中的獎。那這個孩子算是二十一世紀的呢,還是古代的呢?
“對,對,是懷孕三月,胎兒非常健壯,夫人的身體感覺也……非常好!”華大夫小心翼翼地回道。
“幾個孩子?”許久,君問天才敢呼吸。
華大夫額頭上的汗流得更猛了:“這個……這個暫時診斷不出來。”
“老公,不要為難人家啦!”林妹妹好心地解圍,“現在聽清楚了,我沒有生病,就是懷孕,你該把心放下了吧!”
一聽這話,先放下心的是華大夫,他偷偷地籲了口氣。
“大夫,以後可否請你隔三天到君府出診一次,我家夫人她……懷孕與眾不同,以前分娩時出現過意外。”
華大夫納悶地直眨眼:“我……剛剛診出夫人好像是頭胎啊,不像以前生育過。”
“當然是頭胎,我老公緊張得語無倫次,你隻當沒聽見。”林妹妹掩著嘴輕笑,推了下君問天。
“不過頭胎確實要注意點,分娩時要吃些苦,以後再生幾胎,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君問天還沒放下的心又懸到嗓子眼了:“那……我們不要這孩子了。”他不能再冒失去妻子的風險。
“老公!”林妹妹大吼一聲,“你再亂講一句,我翻臉了。難道你不想要我們的愛情結晶?墮胎是不人道的。雖說是個胚胎,可他也是一個生命,請尊重別人的生命。”
“堡主,夫人的話,我雖不甚明白,但聽著也有些道理。分娩並不可怕,注意適當地運動,飲食得當,不會有大礙的。你若怕有意外,我三天上門看診一次。”唉,估計君堡主初次做爹,又太過於疼惜夫人,才會如此緊張。
“那就麻煩大夫了,君南,送大夫回醫鋪,記得帶上診資。華大夫如果方便,一日看診一次最好,診金方麵,君某自會重謝。”君問天情緒稍微穩定了下,禮貌地起身,把華大夫送出廂房。
“老公,我建議你請個家庭醫生好了。”林妹妹好笑地看著華大夫被君問天嚇得一愣一愣的樣子,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折騰到現在,怕已是淩晨了吧!
“我確有此意,明天我讓君總管去同濟堂和華大夫好好商談。”君問天掩上門,替她寬衣解帶,俊目悄悄地瞄著林妹妹的小腹。
林妹妹無力地直翻白眼。她一點都不擔心,這次懷孕明顯和上次不同,沒一點妊娠反應,能吃能睡,不然也不會到現在才察覺。而且心情好,自然處處都好。不過,有一點不好。瞅瞅那個愁得到現在眉頭都沒舒展的男子,她很擔憂她以後的日子。
王夫人聽說林妹妹懷孕了,這次是真的發自內心地歡喜。她吩咐君總管準備香燭、供果,說要帶著詩霖,去南山寺為林妹妹祈福,求菩薩保佑她平平安安生下孩子。
君問天讓君南趕馬車,繡珠提籃,另外又讓四位家丁跟著。
幾人是早膳後出發的,從君府到南山寺,不過一個時辰的馬程,寺裏有素齋供應,王夫人說吃了午膳便回。午膳後,下起了大雨,不一會兒,屋簷下就像掛了麵雨簾。林妹妹有點著急,來來回回地在客廳中轉著,催問得君問天一個頭兩個大。
天快要黑時,雨幕中終於出現了馬車。林妹妹喊著詩霖,張開雙臂,正要去迎接,卻突地呆了。
王夫人驚魂未定,站都站不穩。君南和繡珠一身狼狽,四個家丁滿身泥濘,走路蹣跚,像是受了傷。最平靜的人,竟然是詩霖。
“出什麼事了?”君問天攙住王夫人,林妹妹抱起詩霖。
君南回道:“拜佛下山後,馬車剛出山道,前麵突然出現一匹驚馬,發了瘋似的衝過來,躲都無處躲。幸好路邊有人送香油上山,我一腳踢翻油桶,瘋馬滑倒,我們才……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