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子規(2 / 3)

哦,原來是君堡主又要做新郎了。碧兒柔婉淺笑,“婆婆大人做主便是,碧兒什麼也不懂,很慚愧不能為您分擔。君大少和夫人來了正好,這府中太大,人多也熱鬧些。白姑娘初來乍到,有朱夫人陪著聊聊,也好打發寂寞。冬夜漫長,圍爐聊天最有趣了。”

朱敏媚容一顫,看向白翩翩的眼中充滿了妒忌,勉為其難地擠出一絲笑容,“我怎麼能搶了少奶奶的位置,白姑娘可是來和少奶奶做伴的。”

“什麼搶與不搶,碧兒來君府才幾天。這裏除了婆婆大人,朱夫人是夫君最熟悉的人。白姑娘對夫君年少時的事一定很感興趣,你們有的是話題聊。”碧兒很通情達理地說。

朱敏的笑凍結在臉上,抽搐得有點誇張。

“你對我沒興趣是吧?”君問天突然冷冰冰地插了一句。

碧兒一噘嘴,“有呀!不過,這興趣和別人是不同的。啊,幹嗎說這些?菜都上桌了,酒也溫好了,我們邊吃邊聊!”她很熱情地招呼著,像一個盡職的少奶奶。

氣氛有點難堪,眾人尷尬地起身,往桌邊走來。

“天,君大少,你的腳怎麼了?”碧兒看到君仰山一拐一拐地走著,臉上的表情還很痛苦。

“夫君不小心被車輪碾了下!”朱敏在那邊接話。

“哇,很疼吧!”碧兒很同情地說,“飯後讓大夫瞧瞧,看你的樣子好像剛受傷不久。”

君仰山嘴巴半張,像被嚇住了。

“君堡主,我坐哪邊?”一直沉默著的白翩翩突然嬌柔地開了口。

“坐君堡主身邊吧,他手臂不好,白姑娘多照顧點兒。你脖頸受傷,不要吃過硬的東西。”碧兒笑吟吟地說,自己依了王夫人坐下,另一邊坐了朱敏,離君問天遠遠的,“夫君,想起那個晚上,好後怕。不過,夫君很勇敢,受了傷還把刀刺進刺客的腳上,要不然……白姑娘,你燙著沒有?”

白翩翩碰翻了一杯剛燙好的花雕。君仰山及時出手,挪開了她的手臂,才沒被濺到。

“對不起,翩翩笨手笨腳。”白翩翩漲紅了臉,楚楚可憐地看向君問天。朱敏那邊悻悻地低下頭,拉椅子的動作重了又重。

“沒有關係,換隻酒杯好了。”君問天沒有表情地拍拍白翩翩的手,以示安慰,一抬眼,看到碧兒抿嘴輕笑,心中歎了一聲,眼眸漆黑如子夜。

好熟悉的場景哦,自己玩過的。碧兒清眸晶亮,小臉閃爍著歡愉的光澤。

王夫人斜睨碧兒,她怎麼突然心情這麼好?

菜一道道地上來,山珍海味,應有盡有,還有煲得濃濃的珍貴雪魚湯。碧兒殷勤地給王夫人布菜,自得其樂地喝湯、抿酒,小臉紅暈滿布。座中其他人反倒像食不知味,斯文地挑了幾筷子菜,就充午膳了。

飯後,王夫人由丫頭扶到房中午睡去了。朱敏捧著頭說一路疲累,要到客房歇息一會兒。君仰山和君總管討論婚禮瑣碎的細節。君問天陪一直蒼白著臉的白翩翩回房。碧兒讓丫頭提了一籃香梨回房,火盆烤得嗓子幹,吃點梨潤潤喉。

好心情一直延續到回到廂房,碧兒雅興大發,讓小丫頭磨墨,準備對窗寫生,畫幅笑傲江湖的逍遙雪景。

還沒動筆,聽到有人輕輕叩門,丫頭過去,回首說二夫人來了。

碧兒眨眨眼,二夫人不會來和她比試書法的吧,那她隻有認輸了。

“姐姐!”白翩翩清逸地萬福。

“姐姐?”碧兒蒙了,她現在“高齡”才十七,白姑娘美是美矣,看上去可不比她年輕,這一聲“姐姐”,從何而來啊?

白翩翩撇撇嘴角,掃了一室淩亂的書籍,拿了塊帕子抹了抹椅子,自顧自坐下。“翩翩不管年歲多大,總是個妾室,你是正房,按理應該叫聲姐姐。”

天,碧兒一下覺得自己舉足輕重,坐下來都小心翼翼的,唯恐失了禮節,“哦,那妹妹踏雪而來,找姐姐有何事啊?”

“姐姐今日在桌上說起那天君堡主遇刺的事,莫非姐姐也在場?”白翩翩神情弱弱的,像是想起那天的事,仍然非常的後怕。

“夫君沒和你說起呀,妹妹有沒注意到,那天夫君後麵跟著個下人?”

白翩翩美目一挑,“不曾細看,那是姐姐?”

“對啊,對啊,平生第一次逛青樓,還碰上凶殺案。妹妹,你豔名遠播,你說那刺客會不會是你的愛慕者,因為妒忌你傾心夫君,才出此下策?”

“這種事在青樓中是不稀奇的。不過,君堡主能帶姐姐去青樓,可見很寵姐姐。”白翩翩偷偷鬆了口氣。

“錯了,他是讓我見識下什麼叫真正的美人。在見到你之前,我一直以為我是傾國傾城!汗顏啊,夫君原來的夫人也是個大美人,如今你也是,我看來沒必要東施效顰了,死了心,從此後,青燈黃卷伴餘生。”碧兒為了配合語氣,特意一臉沮喪,眼神灰落。

“姐姐真會說笑,君堡主不是個俗人,不會以貌取人的,姐姐蕙質蘭心,自有一股翩翩仰慕的氣質。”

美人連說話都這麼美,碧兒很受用地一笑,“多謝寬慰,如果沒有事,二夫人請回去歇著吧,你脖頸上的傷還沒好呢!”

白翩翩款款起身,“多謝姐姐關心!”

碧兒特意把美人送出門,在外麵發了會兒呆,“噗”地笑出聲,好幾天沒有踏進廂房的親親夫君忽然出現在走廊上。

“什麼事這麼開心?”君問天低聲問,先挽起她的衣袖,看手腕的青紫已經消去,便自如地攬著她的腰,並肩走向廂房。

“你們兩口子輪番逼供我呀?”她玩味地歪著頭,笑問。

很怪異的,他們兩人之間突然有了種默契。君問天會意地眨了下眼,拿下她頭上的發環,“我還沒有死呢,不準戴這種白色的東西。”

“是象牙色,不是白色。”她反駁,欲搶回。他已經收回袖中,“我明日讓君總管幫你做一枚鑲寶石的發環,比這好看。”

“我不要。”這是韓江流的心意,再好的也不能和它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