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丫頭退了出去,華珍珍緩緩垂下眼簾。不過她隻是出了一回神,隨即就動作了起來。她先是用手帕將兩腮的淚擦去,然後才叫人送水來。
曾氏和褚素馨一會就要來,華珍珍要從新梳洗裝飾。腮邊的淚可以擦幹淨,但微微有些發紅發腫的眼睛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住。 隻要稍微仔細些的人,就會發現她的不對勁。
華珍珍對著鏡子微微皺眉。
為她梳頭的心腹小丫頭就勸她:“姑娘這又是何苦呢。世子爺這幾天就是外頭的應酬多,那不也是每天都來看姑娘嗎。夫人對姑娘那更是沒的說了。雖然還有那邊那位,雖是堵心了些, 可她被禁足,連院子都出不來,也不能來找姑娘的麻煩。 姑娘這日子還有哪裏不順心, 且肯定會一天比一天好,姑娘總這樣,不說被人看見了不好, 就是對姑娘的身子也沒有益處。”
原來華珍珍剛才偷偷哭泣,就連身邊最心腹的小丫頭都被支使了出去。
華珍珍默然不語。
“姑娘是不是還有什麼心事?姑娘如果信得過婢子,不妨跟婢子說說。就算婢子沒本事開解姑娘,為姑娘分憂,姑娘說出來,心裏也敞快些不是。”小丫頭可謂是循循善誘了。
華珍珍自來到安定侯府,身邊服侍的人不少,這丫頭可謂是她最為心腹的人。
“我能有什麼心事。不過是身子不舒坦,想想自己暗自傷心罷了。”華珍珍淡淡地說。
這話顯然不能取信於小丫頭。
“婢子猜著了。姑娘可是掛心姑娘的父親?”小丫頭突然問了一句。
華珍珍的臉瞬間有些僵硬,她驚疑不定地從鏡中看向小丫頭。
小丫頭本來無心的一句話,卻被華珍珍的眼神給驚到了。
“姑娘……”小丫頭的手微微抖了抖,小心地叫道。
“沒什麼……我確實有些擔心……”華珍珍低下頭去, 語音到最後幾不可聞。
小丫頭心中有些疑惑,但又抓不到實質,當即就沒有多想。 “……姑娘的父親雖然不在姑娘身邊,可日子肯定比以前好過多了。搬到南麵去,本也是為了姑娘父親的身體著想。姑娘記掛著姑娘的父親了,就打發人去瞧瞧,雖是遠了些,等將來……姑娘還怕沒有父女相見,姑娘盡孝的一天嗎……”
“別說了……”華珍珍忍無可忍地打斷了小丫頭的話。
小丫頭從鏡中看去,華珍珍已經抬起臉來,兩隻眼睛卻又是水盈盈的。
小丫頭心中暗歎,這位珍珍姑娘雖然被侯府的兩位主子極力抬舉著,但真是有些上不得台盤,尤其是這動不動就落淚的毛病。隻能說是這位珍珍姑娘走了狗屎運,投了兩位主子的緣法,除此之外,再不可能有別的解釋了。
然而她被分派來服侍華珍珍,如今又做了華珍珍最為倚重信任的人,她的前程也就維係在華珍珍的身上了。
“我勸姑娘還是別傷心了,別的且不論,姑娘還是該早些將養好了身子。”小丫頭壓低了聲音。將養好了身子,再為世子爺生個一男半女的,華珍珍在侯府的位子就更加穩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