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大江的智力,是回答不了這個問題的,隻能先壓下疑惑,繼續迎接到來的人。
這時一女人過來,指著太陽能板,問:“小叔,這是啥?”
女人名叫名叫王大蓮,五十多歲,臉上長了巴掌大的一塊疤,一直沒嫁出去。有個弟弟,在外麵成了家,自從父母去世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那是太陽能板,可以把太陽光變成電。”
王翠說:“這還真稀奇,聽老爺說過電是能點燈的東西,是個稀奇玩意兒!”
前麵的稀奇是說太陽能板,後麵的稀奇說的是電。
山裏的女人,沒文化,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說話前言不搭後語,實在正常不過。要不是張栓和她頗為熟悉,也是聽不大懂。
說起來王翠也是個可憐人,一輩子連村都沒有出過。
父母在時,麵朝黃土背朝天的侍養著,不知從什麼時候就開始發瘋二老,弟弟過年也會回來一趟,帶些油鹽醬醋。
可自打父母走後,弟弟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吃鹽都成了問題,要不是村裏人時不時支援些,日子指不定過成啥樣!
“行,等會兒天黑了讓你看看。”
五十多歲的人,問自己叫叔,雖然已經叫了這麼多年,可張栓還是不大習慣,也盡量避免叫王翠的名字。
“行,等會兒見見稀奇!”
張栓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兒,眼睛酸脹、隱隱發熱。
一個五十多歲的人,連電都隻是停在“聽說過”的地步,在外麵說出來,這可能就是個玩笑,但在這離,卻是實實在在的悲哀。
更悲哀的是,其本人還意識不到這種悲哀!
這也是他強壓下對山裏大恐怖的恐懼,甘願留下來的原因。
這時,田群拎著雞、魚回來了,大蓮對田群說:“老爺,我去殺魚。”雖然兩人年齡差不多,可按輩分,就該這麼叫。
田群說:“去去去,這些大老爺們在這兒,哪輪到你這個娘們動手?”隨後又對一旁的漢子喊道:“老二,過來,你殺魚、我殺雞,麻溜點兒,馬上日頭爺就落山啦!”
“這就來!放心吧爺,老二我好歹是孔夫子後人,殺雞這點事兒,不過是手到擒來。”
老二名叫孔春生,家裏排行老二,四十來歲,早年房塌壓斷了腰,至今也是勉強走路,至於老婆,早就帶著孩子跑了。
整天吹噓自己是孔子後人,還時不時蹦出一個從老爹口中聽來的成語,偶爾也會講大道理,數落個人。
要不是大字不識一個,村裏人還真就信了他的話了。
田群打趣說:“孔夫子,那是聖人,要是知道有你這個不識字的兒孫,還不得氣的從糞裏爬出來呀!”
張栓看著爺孫倆去殺雞宰魚,沒有爭著幹。這本事,他比不上二人,自往灶台走去,今天他準備當回大廚。
見張栓過來,就動起手來,劉和全說:“你一個文化人,來灶火幹啥?趕緊去歇著!我可不想被孔老二指著鼻子講道理!”
張栓說:“二哥啥人,你還不知道?他就是手懶,不想做飯,才整出一套君子遠包廚的歪理來,二嫂離開後,他不照樣做飯?剛才小爺叫他去殺魚,不也走得挺歡!”
“爺不懂啥大道理,你說啥就是啥吧,隻要你不覺得委屈著你這個文化人就行!”
從劉和全口中說出這話,沒有絲毫嘲諷之意,隻是單純覺得文化人就應該遠離這些下裏巴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