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蒙蒙亮,張栓就和李大成各騎著一頭騾子、後麵牽著一頭,出發了。
從仡佬村到龍H縣,近百公裏,且都是山路,加上中午休息,當到D縣裏時,已經下午五六點鍾了。
縣委已經下班,隻能明天再去。
這次,他準備把從京城采購的東西全部帶回村裏,就憑這三頭騾子,顯然不行。
一路打聽,來到騾馬市。
龍H縣地處山區,村落之間相距甚遠,大多數地方還是山間小路,全憑人挑騾子扛。
所以,騾馬這種在大城市已經絕跡的牲口,在這裏還是很有市場的。
騾馬這東西,張栓一竅不通,好在還跟著家裏養騾子的大成,不用擔心上當受騙。
張栓問:“大成哥,你說是騾子好,還是驢好?”他雖然不懂牲口,但常識還是有的,馬雖然比騾、驢都好,可價格也高,往後用錢的地方多得是,能省一點是一點。
李大成說:“騾子、驢一樣幹活,但是騾子不能生育、驢的價錢貴。”
張栓一聽就有了計較,買一公一母兩頭驢,來年還能下個小毛驢,無論是賣、是養都行。
剛進騾馬市,就有經濟過來搭訕。
張栓的短袖,因為昨天染了血,已經換下,今天穿的是一件劉和全洗的發白的格子衫,上麵還隱隱能看到某某化肥的字樣。
這也難住了經濟,後麵牽著三頭騾子的漢子,明顯是個山裏人;可這打頭的青年,雖然穿著和山裏人無異,卻麵色白淨,顯然不是個下力氣的人,一時間經濟也拿不定主意。
能幹經濟這行,哪個不是精明似鬼,看不出所以然來,就將目光看向後麵的三頭騾子,說:“小兄弟,你是來賣騾子嗎?”
張栓眼珠子一轉,順著經濟的話說:“你看看我這三頭騾子值多少錢?”他這是要打探一下大概價格,免得買驢的時候吃大虧。
經濟圍著三頭騾子看了一圈,還掰開嘴瞧了瞧牙口。
李大成在離開的時候,劉和全就囑咐他,全聽張栓的。這是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老實人,自然一切以張栓為主,哪怕其中一頭騾子是他的,也沒吭聲。
經濟看了半天,才說:“那頭牙口不行,隻能賣肉,最多隻能給你三百塊;剩下兩頭倒還能幹兩年活,一頭五百塊,總共一千三,小兄弟你看咋樣。”
張栓在經濟看騾的時候,也沒閑著,上網搜了驢、騾的大概價格,發現兩種牲口的價格大致相同,論幹活,騾明顯比驢強一些。顯然李大成也是個半吊子。
而經濟給出的價格,隻有網上報價的六分之一。就算與大城市相比,縣裏價格低,可這也低的太離譜了!
張栓黑著臉說:“真當我是不懂行?要收就報個實價,別玩這些沒用的手段!”
經濟這一行,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麵不改色的說:“小兄弟,你看這樣行不,三頭騾子我給你漲兩百,總共一千五。你要真是不願意,咱們就當交個朋友,下次再合作。”
張栓扭頭不再搭理經濟,對李大成說:“大成哥,咱們到裏麵看看,這人心眼兒長歪了,回去給村裏人說說,以後買賣牲口,千萬不能找他!”
張栓能考上清華大學,智商肯定不低,加上在學生會混過兩年,也和社會上一些公司打過交道。經濟的手段,在那些公司的經理麵前還是太嫩了點。何況昨天他已經被張流打醒了,經過一天一夜的深思,已經徹底放下不該有的心態,徹底融入這個貧困山區,做事自然也打起精神、提高警惕。所以對付這個經濟,隻需要稍稍動動心思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