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樓梯,隻要抓住樓梯的扶手,人站在樓梯的外側,腳尖踩在邊緣上,就不會留下足跡。但是房子的西角到樓梯的這段距離就無計可施了,所以就把人偶放在地上,然後從上麵踏過去。這下懂了吧?石岡同學。”
“啊!”
“如果隻是整個放在地上,離樓梯距離還不夠,所以要把手腳拆下來,再踩在上麵,這就好像一邊過河,一邊往水裏扔木板做浮橋。”
“啊!”
“這也是凶手會選擇可以分解的人偶的原因。另外石岡君你不要再‘啊’了,你看大家都被你的一驚一乍給嚇著了。”
“是嗎……我隻是驚訝自己怎麼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沒想到。對了,相倉小姐被偷窺是發生在人偶被拆散當踏腳板之前嗎?”
“不是,應該說偷窺相倉小姐的隻有一顆腦袋而已。為什麼要這樣做,是因為……”
“還是讓我來說吧。”幸三郎開口道。
“正如禦手洗先生所言,我從人偶的身上走過,拔起了做記號的木棒,清理幹淨了足跡,迅速做完這一切後回到了屋裏。這時我手裏還捧著人偶的頭,我本來想把它放回三號室,自己順便也藏在三號室或者隔壁的圖書室裏直到天亮。”
“正常的情況下,此時我應該已經回到了塔頂的房間。但是如果再冒險回房,放下吊橋時那哢嗒哢嗒的鉸鏈聲肯定會被人聽到。為了不引起懷疑,我決定明天早上七點左右,趁著大家還在熟睡,再趕到吊橋那裏,把吊橋上下開關一次,偽裝成我剛剛起床的樣子。”
“至於我為什麼還要把那顆頭拿回來,純粹是因為我怕它放在雪地裏一個晚上會被凍壞。我也想過先回三號室把頭放好,但多走一次就會增加一次被發現的危險,反正最後都是要去的,幹脆帶著它爬上屋頂去推雪。於是我就帶著人偶的頭,利用吊橋那裏的梯子爬上了屋頂。我之前沒有將吊橋關嚴,留下了一條剛好能容納一個人側身而過的縫隙。”
“我把雪推落後,本以為大功告成,但沒料到英子會起床把吊橋給關上了。吊橋從外麵是絕對打不開的,硬來的話隻會發出很大的響聲,如果被人發現,我可就百口難辯了。無論怎樣,上田已經被我殺死,所以在菊岡死之前,我絕對不能被捕。”
“我在屋頂上都快凍僵了,拚命思考著逃脫的方法。屋頂水塔那裏有一根大約三米長的繩索,那是以前工人在安裝水塔時使用的。那個長度並不足以降到地麵,我剛才爬上來的梯子也隻延伸到吊橋附近。而且就算下到了地麵也沒用,因為大廳的門已經被我從內側鎖上了。如果明天大家發現我不在屋子裏,不,不在塔頂的房間裏,那我一定會被懷疑!我看了一眼手裏格雷姆的頭,心想能不能利用它和那根三米長的繩子回到屋子裏……終於被我想到了一個妙計。”
“首先,我把繩索綁在屋頂的護欄上,然後沿著繩索降到相倉小姐房間的窗戶邊,拿出格雷姆的人頭嚇唬她。隻要她醒過來,一定會被嚇得尖叫,而英子剛剛去關吊橋,這時一定還醒著,她聽見叫聲後一定會從床上爬起來。我算準了時機,爬回屋頂把繩子解開,然後把它綁在英子房間一側的護欄上。接下來我大叫一聲,英子的房間就在正下方,不出意料的話,她應該會走進窗戶,打開窗戶向外看個究竟,那孩子向來膽子就很大,所以這個可能很大。”
“一旦她發現外麵什麼都沒有後,接下來會怎麼做呢?我想她首先會去剛才發出慘叫的相倉小姐的房間。運氣好的話,即便她急急忙忙地關上了窗戶,也可能會忘記上鎖,這樣我就可以順著繩子進入英子的房間。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將格雷姆的頭給處理掉,於是我站在屋頂上把它向西麵用力地拋了出去。”
“如果英子順利地進入一號室內,我就可以迅速地放下吊橋,再跑到二號室的房門附近,裝作一副在塔頂房間內聽到了慘叫聲,過來確認發生了什麼事的樣子。”
“但是,如果英子隻是站在一號室的門口說話,那我隻能躲在她的房間內直到天亮。其實這個計劃真的很冒險,萬一我在開窗戶的時候,正好被她看見,那麻煩就大了。或者她關窗戶的時候沒忘記上鎖,窗戶根本就打不開,又或者我在爬窗戶的時候被後來的金井先生撞見……當時我隻能硬著頭皮賭一賭了。不過我很了解英子的個性,所以才判斷這個計劃成功的可能性很高。當我試過了以後,果然十分順利。”
“原來如此!您真是神機妙算啊!”牛越佩服地說。
“如果是我,就會拍打窗戶讓女兒放我進去。”
“我也這樣考慮過,而且幾乎就要那麼做了。但我還有必須要做的事。”
“那件事就是殺死菊岡吧!牛越先生,您現在就如此驚訝,那待會兒聽過我的說明後,恐怕會嚇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的。那才算得上是完美的計劃,令人折服的詭計。”禦手洗緊接著說道。
“殺害菊岡……但那時我一直和濱本先生在一起啊!根據死亡推定時間,菊岡被殺的時候,我們正在喝路易十三。他到底是怎麼……”牛越說。
“是利用冰柱,當我來到這裏,看到那座塔的時候,塔身周圍就如我預想的那樣,結滿了巨大的冰柱。”
“冰柱!”刑警們齊聲高呼道。
“應該是刀子吧!對,是刀子,殺死菊岡的凶器是刀子!”大熊嚷道。
“是、內、部、藏、有、刀、子、的、冰、柱。”禦手洗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了這句話。
“把刀子吊在屋簷下,就可以凝結成尖端露出刀刃的冰柱,是這樣吧?”
“你說的沒錯。”
“在如此寒冷的地方結成的冰柱是很大的,長度大約有一米多。將成形的冰柱尖端放進熱水裏浸泡,刀尖就露出來了。然後將加工好的冰柱放進冰箱裏保存。”
“原來如此!所以才需要綁線……我真是甘拜下風啊!但是……”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實際操作起來的確比想象要困難,因為冰柱總是從刀尖開始結冰。為了製作理想的凶器,可花費了我不少時間。”
“為什麼一定要用冰柱?或者說,為什麼刀子要凍到冰柱裏?”牛越提出了疑問,這也是我想問的問題。
“還有,我知道那是凶器,但具體怎麼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