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茅屋依山傍水,雖然算得上是風景清奇,但無論是從山水之勢,還是血源氣濃鬱程度上來看,都算不得什麼獨特之地。
冥泉沒有解釋什麼,自顧自地走入了其中。
趙沉璧緊隨其後,在靠近茅屋的一瞬間,這才發現門扉之外,有一層極其淡薄而隱匿的熒光,顯然是一道品階不低的銘文大陣。
以這大陣的力量,若沒有血丹境初期頂峰的肉身之力,恐怕一時半會根本無法破開。
他饒有興致地看了一眼後,肩膀輕輕一觸,如魚入水一般進入了其中。
一股強大的壓迫感撲麵而來。
趙沉璧目光一凝。
這碩大的茅屋之內,除了冥泉之外,早已有四名修為不俗的煉體士在此等候。
一名頭生金色獨角,渾身如同被金粉敷麵的妖嬈女子,正扭動著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對著鏡子搔首弄姿。
一個體壯如牛,高逾一丈,仿佛鐵塔一般的精壯男子,手捧酒杯開懷痛飲。
那酒杯中裝的不是酒,而是猩紅的血。
另外一人,則渾身籠罩在黑色緊身衣中,如同鬼魅一般消瘦。
他正握著一柄寒氣森然的長刀,精心修剪著指甲。
渾身上下,除了那一截白皙的手掌之外,根本沒有任何肌膚裸露在外。
雖然這手掌白皙細膩,精致無暇,但趙沉璧還是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是一雙男人的手。
然而最讓趙沉璧感到忌憚的,卻是端坐在桌子最北端,一動不動的灰衣男子。
他的容貌普通,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渾身上下暗沉紋路纏繞,卻不顯得駁雜紊亂。
尤其是他那瘦削身軀下沉寂的氣血,雖然並沒有刻意顯露,仍是讓趙沉璧皮膚都感到一陣刺痛。
在趙沉璧和冥泉二人進屋的一瞬間,四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目光在冥泉身上一掃之後,齊刷刷地彙聚在趙沉璧身上。
趙沉璧神色不變。
見氣氛有些尷尬,冥泉擠出一絲笑容道,“讓諸位久等了,我血牙部族離此地路途遙遠,如今血昊低潮將至,一路上蠻獸侵襲不斷,所以這才來得晚了一些。”
除了那灰袍男子之外,另外三人與冥泉眼神暗中交彙之後,紛紛心有靈犀地對望一眼,一言不發。
三人的動作,雖然極其隱晦,就連那看上去修為最高的灰袍男子都沒有發現,卻仍是逃不過趙沉璧的眼睛。
一股淡淡的不安縈繞在趙沉璧心間,卻立馬便被強大的氣勢衝散了。
竟是那灰袍男子眉頭微微一皺,從石凳上站了起來。
“冥泉道友,為了這件事,我等可是準備了三十年,如今事到臨頭,你為什麼要帶一個外人來加入我們。”他的聲音略微沙啞,和他的容貌一般普普通通,然而語氣卻是毫不客氣,“而且,他配嗎?”
冥泉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暗辰道友,趙兄與我一見如故,又是霸族一脈的的絕世天驕,此次外出曆練來到這裏,與我十分投緣,我這才起了結交拉攏的心思。此次尋寶,若能夠多出這樣一名得力助手,想必更加十拿九穩。”
“霸族”二字一出,所有人都眼睛一亮,目光在趙沉璧身上刷來刷去,似乎要將他看穿一般。
眾人這才注意到,趙沉璧身上不但沒有絲毫的族紋顯露,甚至一身強橫的氣血,也完完全全收斂在體內。
就連那名叫暗辰的灰衣男子,眼中也不由得閃過火熱之色。
他饒有興趣地打量了趙沉璧一眼後,“原來是僅次於聖族、血族一脈的霸族人,有趣,有趣。”
他緩緩上前,幾乎快要貼在趙沉璧身上,深灰色的雙目緊緊盯住趙沉璧的瞳孔。
暗沉舔了舔嘴唇道,“既然有冥泉道友引薦你,又是霸族之人,我也不介意你進來分一杯羹,但是,不知道你的實力,夠不夠這個資格?”
在這股濃鬱的氣血之力壓迫下,趙沉璧感覺像是扛著一座大山。
然而他仍是泰然自若,甚至還淡淡地笑了起來,“要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