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先看到了他,失控朝他撲了過來,用力抓著他西裝,推搡著他,哭著讓他還她姐姐。
沈靳任由她撕扯推搡,怔滯的目光轉向一邊的沈遇。
沈遇上前拉開了夏曉。
“她……”聲嗓微啟,沈靳才發現聲帶似被什麼東西掐住般,沙啞得有些厲害。
他定了定神,看向沈遇:“她怎麼樣了?”
沈遇看了眼急救室,搖了搖頭,意思已經很明了,不容樂觀。
沈靳大腦再次空白,怔看向沈遇,看到他擔心伸過來的手,似乎要扶他。
沈靳推開,穩了穩心神:“抱歉,最近可能太累了。”
而後轉身在急救室門口的長椅坐了下來。
所有人都忍不住擔心看他。
沈靳沒看其他人,隻是動也不動地看著急救室門口,急救室裏慘白的燈光刺激得他大腦的空白在一片片放大,精神恍惚得厲害。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這樣守在急救室外,早在決定和夏言結婚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他了解她的身體狀況,也知道她隨時可能會撒手人寰,他一直坦然接受著她身體的時好時壞,也坦然接受了她隨時可能離開的事實。他從不去設想她和他的未來,在他看來,能走到一起便是緣分,她陪他走的這一程結束,緣分也就盡了,散了。他會遵從她的遺願,有條不紊地替她處理她未盡的心事,如果真到這一天的話。
在最低穀的那兩年,他把人生參得很透徹,也看得很開。
他會坦然接受任何的結果,不管好的壞的,他想。
心裏不斷重複著這句話,胸口卻像被什麼撕開了個大口,血淋淋的,一顆心直往下沉,沉入深不見底的黑暗,讓他沒來由地發慌,本就空白的大腦被這片慌亂撕扯得越發遲鈍,以致手術門打開時,摘下口罩的紀沉嘴唇翕動著的訊息,沒辦法順利進入到大腦皮層中,沈靳看到他泛紅的眼眶,以及旁人驟然蒼白的臉色和頹然。
夏言被推了出來,向來平和漂亮的眼睛緊緊閉在一起,沒有一絲生氣,嘴角也沒有了平日裏淺淺彎起的弧度,紀沉嘴唇翕動中傳遞的訊息終於從麻木的知覺神經一點點地傳入沈靳大腦。
他說:“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所以這一程,盡了,也散了嗎?
沈靳高大的身軀幾不可查地晃了晃,透心涼的寒意,從頭頂直竄腳底。
但怎麼就突然就散了?
怎麼能就這麼散了?
夏言明明已經在好轉,早上出門時,她明明還像過去無數個清晨那樣,溫和而安靜地替他打領帶和送他出門,怎麼就突然散了?
他努力讓嘴角彎起的笑容看起來正常:“紀沉,你在開玩笑。”
他從不知道原來他的聲音也是會顫抖的。
紀沉臉上的凝重沒有因為他的話而變得輕鬆,他隻是紅著眼眶、一動不動地、又恨恨地看著他,一字一句:“我有沒有開玩笑,你心裏清楚。”
這幾個字像被施了咒,一點一點地鑽入他大腦,沈靳嘴角的弧度慢慢凝住,胸口的恐慌在擴大,連帶著大腦被砸出來的空白,眼睛不自覺移向漸行漸遠的病床,怔忪得厲害。他看不清夏言的臉,隻看到滿目的白,那滿目的白在遠離,正一點點地走出他的視線,那是夏言,她正在一點一點地從他的世界消失,就這樣毫無預兆的,結束了她和他的這一程路,從此,這個世界,再無夏言。
夏曉先看到了他,失控朝他撲了過來,用力抓著他西裝,推搡著他,哭著讓他還她姐姐。
沈靳任由她撕扯推搡,怔滯的目光轉向一邊的沈遇。
沈遇上前拉開了夏曉。
“她……”聲嗓微啟,沈靳才發現聲帶似被什麼東西掐住般,沙啞得有些厲害。
他定了定神,看向沈遇:“她怎麼樣了?”
沈遇看了眼急救室,搖了搖頭,意思已經很明了,不容樂觀。
沈靳大腦再次空白,怔看向沈遇,看到他擔心伸過來的手,似乎要扶他。
沈靳推開,穩了穩心神:“抱歉,最近可能太累了。”
而後轉身在急救室門口的長椅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