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張治中定了定神的同時也穩定了下自己的情緒:眼下他在心裏這個埋怨重慶的蔣介石怎麼分給自己這樣一個“好差事”——給這群祖宗在這裏當什麼政訓處處長起碼自己得少活十年?!
“顧長官是委座的愛將,同時也是黨國元老,其高傲程度不亞於伯陵將軍。說實話對於軍座和徐州戰區他很早便心懷不滿、怨聲載道,可又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對於此次討要海州的事情他的最根本原因可能就是要與我們徐州戰區鬥氣,想用這種方法壓我們徐州戰區一頭、同時也警告我們:江蘇是他顧長官的地盤,我們今後要幹什麼都要小心一點……”
“哼,依我看這僅僅是一個方麵——顧長官的心思還遠不止此呢!”
聽過張治中的一番言論,李興華的臉上隨即劃過一絲輕蔑的冷笑:過去他對於國民黨的將領也有過研究,對於顧祝同這位國軍中的堂堂“軍中武聖”更是了解頗深——在抗戰史上這位第三戰區的最高司令長官、江蘇省主席地盤囊括蘇南、皖南、贛東和閩、浙兩省,戰線綿延2000公裏。雖與日偽淪陷區接觸範圍很大,但是除了一些小打小鬧之外、基本上未與日寇發生過較大規模的戰役。相反他卻利用轄區內的便利條件以建立戰時經濟為名,黑市貿易,囤積居奇,大發國難財。就在中國人民水深火熱、飽受日寇摧殘的最關鍵時刻,顧祝同唯一在所做所想便是如何把更多的財富裝進自己的腰包……
更加無法令人容忍的是,這家夥還是震驚中外的千古奇冤“皖南事變”的始作俑者!就是在他的一手操縱下,新四軍遭受了最沉重的打擊、幾近全軍覆沒……中國的抗日力量就這樣在最緊要的關頭受到了不必要的沉重打擊。
“顧祝同這個老家夥來跟我要海州不僅僅是心血來潮、更不可能僅僅是為了鬥氣!對於這塊肥肉他是誌在必得。很有可能在這之前他已經跟日本鬼子在暗中達成了某種協議或默契,否則他的軍隊可以橫穿那麼寬的淪陷區到海州來上任、居然還大言不慚地要我給他們提供駐守用的給養物資?他媽的騙鬼呀——老子的腦袋可沒進水!!!”
就是這樣一個所謂的“國軍名將”,如果自己真的把海州交到他的手裏,屆時這座重要的東方橋頭堡必定會淪為顧祝同手中為自己謀取私利、大發橫財的賺錢工具!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才剛剛過上好日子的海州老百姓豈不是剛出狼窩又入虎口?而且更加糟糕的是在顧祝同的管轄下海州重新淪陷與日寇手中也僅僅就是個短暫的時間的問題。
“我不會同意的,我絕不會把海州交給第三戰區!!!”
緊緊攥著拳頭頻繁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李興華有些恐怖地瞪大了眼睛,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卻又仿佛是在對在場的每個人如是宣布。
“恐怕這也由不得我們:軍座你可能並不了解顧長官在重慶的根基,委座對他可以說是非常的信任,而且政府內部也有許多高級官員為其說話。到時候這官司真的打到委座那裏去的話——我們的勝算、真的不大。”
“他媽的、難道真的要我們就這樣白白地把海州送給第三戰區嗎……?!”
隨著張治中的話音落下,會議室裏氣氛又開始憤怒、躁動了起來。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哼、顧長官以為這場官司他能穩操勝券,他錯了!”
“哦、這麼說軍座的心裏已經有主張了?”
慢慢抬起頭來麵對張治中以及在場所有人期待的眼神,李興華故弄玄虛般地舉起手指打了個噓聲。
“差不多吧,冷靜下來我已經有點子了。”
“那麼軍座您想怎麼做?”
“將軍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句老話嗎:衙門口朝南開,有理沒理拿錢來!”
“咦?!”
不再理會略有所思的張治中,李興華轉過頭去把目光定在了會議室牆壁上所懸掛的那張蔣介石巨幅戎裝半身畫像上。
“顧祝同呀顧祝同,也許你與老蔣的關係很深、也許你在重慶政府的根基很深,但是你卻忽略了最重要的兩點——首先隻要我開出的價碼比你高,你那些所謂銅幫鐵底的優勢頃刻之間便會土崩瓦解;而第二,我李興華手中卻地盤、卻人才,可唯獨不缺技術、更不缺你最吝惜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