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受招安走上仕途2(2 / 3)

高金山、於文甲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這時掌櫃才看見這兩人的手都抓著挎在胸前的匣槍上!

高金山兩人拍桌子,大罵道:“媽拉巴子的!花錢吃飯還叫你管著!”

掌櫃嚅嚅道:“那哪能呐!不能夠!當然我們自個兒掃。”

他一邊賠罪一邊退下,口中支使跑堂的,快掃幹淨了,趕緊退下了。

張作相道:“大哥,這可是你自個兒又糟踐自個兒啊!”

張作霖苦笑道:“這咋是糟踐,這是給我揚名嘛!”

第二天早上,北京城中南海新華門總統府,張作霖、張作相、張景惠三人坐在招待室內等候袁大總統招見。高金山、於文甲兩個保鏢站在一旁守護著兩隻白色羊皮箱。

過了半晌,總統府負責接待的承宣官走進招待室。

張景惠迎上承宣官,賠笑道:“這位官長,我們是打關外奉天來的,請問大總統啥時候召見第二十七師張師長?”

承宣官掃了張作霖等人一眼,一臉的膩歪:“不是誰到了這兒,要見大總統就見大總統的!你以為大總統是你們村裏的三老四公——你們等著吧。”

承宣官走進用隔扇隔開的裏間辦公室內,坐在辦公桌前抽煙喝茶。

張作霖向張景惠使了個眼色。張景惠掏出一張銀票用手拎著走進裏間,謙卑地問道:“請問官長怎麼稱呼?”

承宣官看見銀票,臉上浮現出笑意,說話也變得中聽了:“我姓連,是總統府的承宣官——有事嗎?”

張景惠恭恭敬敬地說:“原來是承宣官長,我得給您賠個不是,打從關外來京城的時候,盡忙著張羅給大總統進貢的事啦,也沒給官長帶點啥來。這有張日本正金銀行的銀票,在京城的日本和朝鮮的銀行都能兌出現金大洋來,請笑納。”

張景惠說完,將銀票放在桌上。承宣官連聲道:“太客氣啦——您請稍坐一會兒,我這就辦點公事。”說完,開始打電話,張景惠退了出來。

承宣官打完電話走到外間,大聲問道:“哪位是張作霖師長?”

張作霖忙站起來,心中暗罵,袁大頭居然讓老子坐冷板凳坐到全身發酸發疼,看老子以後怎麼收拾你,口中卻畢恭畢敬地答腔:“敝人就是張作霖。”

承宣官道:“大總統召見,我這就帶您去。”

張作霖道:“有勞了,有勞了。”

張景惠指著兩隻羊皮箱對承宣官:“承宣官長,這給大總統的貢品……”

承宣官道:“由我的底下人抬進去直接交給夫人們,你們就不用進去了。”

張景惠道:“那大總統能知道我們送的啥嗎?”

承宣官不理會這土頭愣腦的張景惠,隻對張作霖道:“所有的禮品大總統都會過目的,請放心吧——請吧。”

承宣官領著張作霖走進新華門,兩人走在南海旁邊的甬路上。張作霖從口袋中掏出手帕擦汗,心想,老子今天得好好裝一回孫子了,於是小心翼翼地討教:“承宣官長,這見大總統都有啥規矩,你老跟我講講,別讓我丟人……”

承宣官道:“大總統住在居仁堂,一般的客人,大總統就在居仁堂前院,一個叫‘大園鏡中’的大客廳召見;重要的客人,大總統就在居仁堂樓下西邊的小客廳召見。隻有和大總統最親密的客人,大總統才在居仁堂樓下東邊的辦公室召見……”

張作霖道:“那大總統在哪兒召見我?”

承宣官道:“這我可不知道,我隻能把您送到居仁堂院門,由袁克定大公子帶您進去見大總統。”

張作霖看一路景物,滿臉的稀罕神色:“這是啥地方?”

承宣官“哦”的一聲,道:“這是瀛台,光緒皇帝就是圈在這兒,死在這兒的。”

張作霖失聲道:“就是這兒啊!那這中南海是皇宮幹啥的地方?你老講講,我長長見識。”

承宣官收了銀票,心緒變得奇好,慢慢解釋道:“打明朝起就是皇上遊玩的西花園,有一回,明朝的嘉靖皇帝在乾清宮,差一點沒叫一個宮女把他給勒死!”

張作霖驚叫:“有這事?幹啥要勒死他?”

承宣官嘿嘿笑道:“太壞唄。這家夥就不敢住在紫禁城裏啦!就常來這西苑祝打這起,曆代皇帝都來住過,康熙、乾壟慈禧都住過——你看見前邊那座洋樓了吧?那就是大總統住的居仁堂。原先不是洋樓,是宮殿式的大院套,叫海宴堂,是慈禧50大壽時修建的。”

張作霖心裏想,皇帝輪流做,有朝一日,老子也要搬到這裏,眼前姑且讓袁大頭抖抖威風——看你老小子能蹦幾天?當下接著問道:“那宮殿咋沒了呢?”

承宣官哪裏知道張作霖這會兒的心意,繼續說道:“八國聯軍進北京的時候,日本兵強占了海宴堂。八國聯軍的統帥瓦西德,也擠進來祝他是個德國毛子,成天挎個叫賽金花的窯子娘們到處逛。他們就在這中南海裏逛過。瓦西德就是在這給賽金花做飯,把廚房點著火了,就把海宴堂整個燒沒了。簽了《辛醜條約》,慈禧更巴結洋人了,就在這海宴堂燒剩下的火場上,修了這個洋樓居仁堂。”

張作霖不敢相信,道:“這居仁堂是為洋人修的?”

承宣官點了點頭,道:“慈禧為了招待洋人,常在這開酒會、跳舞,居仁堂裏外掛滿了外國旗。如今袁大總統住這,為的也是跟洋人交往方便。”

張作霖道:“嗯,你老是真有學問!你老這承宣官是挺大的官吧?幾品啊?”

承宣官道:“如今雖說是民國了,可袁大總統還是喜歡這清官的官製官稱,要按清廷的官製……”

兩人已走到居仁堂院門外,望見袁世凱的大兒子袁克定站在堂門前。

承宣官小聲道:“門前那位就是袁克定大公子,我就送您到這啦。”

張作霖忙跑到袁克定跟前,揖躬到地,大聲道:“張作霖給大公子請安。”

張作霖低頭不起,眼睛卻暗中打量著袁克定。袁克定在一次騎馬中突然馬失前蹄,摔折了左腿成了跛子,所以走路一瘸一拐,但相貌雖損,卻掩不住一臉的貴氣,一副精明幹練的樣子。袁克定也是頭回見到張作霖,他從情報上知道張作霖是個馬賊、土匪出身,沒想到真見麵,這張某的麵目卻像個斯文的秀才。當下口中道:“張師長不必多禮,請去見家父吧——請!”

兩人同行,不一會兒,進了居仁堂院內。張作霖忍不住問道:“請問大公子,大總統在啥地方召見我?”

袁克定嚴肅道:“在家父的辦公室內。看來家父是十分器重張師長的。”

大出張作霖意料之外,他又不免有些得意:看來老張還是比較有本錢的,不然袁大頭也不會這麼看得起我。臉上做出大為感動的表情道:“唉呀!不敢當!真是不敢當呀!”

兩人走進辦公室,袁世凱坐在沙發上等候客人。袁世凱身材短小而壯實,眼睛下麵有皺紋,見到袁世凱,不知怎麼的,張作霖由衷地湧起一種敬畏之情。1913年,正是袁世凱一生事業之巔峰,正如美國駐華公使芮思施在給朋友的信中說的:“他(袁世凱)身材矮胖,但臉部表情豐富,舉止敏捷。粗脖子,圓腦袋,看起來精力非常充沛。他的兩隻眼睛長得優雅而明亮,敏銳而靈活,經常帶有機警的神情。他銳利地盯著來訪的客人,但不顯露敵意,而老是那樣充滿著強烈的興趣。他的兩隻眼睛顯示他是多麼敏捷地領悟談話的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