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不是真正的高中生了,所以她很理智,也很冷靜,“爸,這些年,你打給溫蘭的每一筆錢,有記錄嗎?或者你和那些逼迫你的人,有來往的聊天記錄等嗎?”
她的鎮定,給她爸帶去安心,想了想搖頭,“給溫蘭的每一筆不是直接打給她的,是以投資名義打到她弟弟公司名下。”
舒聽瀾能想到的問題,對方必然也能想到。
“聽瀾,爸爸對不起你和媽媽,爸爸沒有回頭路。最近棲寧不太平,上邊已經派人下來查了,但是你放心,這些年,我唯一做得對的事,就是沒把你和你媽牽連進來,不會影響你們以後的生活。”
舒聽瀾冷聲:“你出事了,怎麼可能不影響我們。”她和媽媽顛沛流離的生活,怎麼就不影響了?
想到過去,她又覺得窒息,還在拚死掙紮:“爸,你去自首吧。我幫你算過了,如果你是被威脅的,而且所有髒款都不在你的名下,你不是主犯,最多判幾年,我會幫你的。爸,這是你唯一的出路,也是我們家唯一的出路。”
隻要他不自殺,他不死,他們家就不會走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兩人正說著,身後忽然傳來哐當一聲,她媽媽臉色蒼白,不知何時站在他們的身後,手中的空瓶子砸到地麵,發出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你..你們在說什麼?什麼溫蘭?什麼自首?”
父女二人一時語塞,誰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們說話啊,我就說你們父女倆最近天天瞞著我下樓談心,到底瞞著我什麼事?舒明海,舒聽瀾!”她媽媽厲聲質問。
她爸低著頭,十幾年的秘密被揭穿,整個人頹敗、喪氣、臉上毫無血色。
那一晚,家裏隻能用兵荒馬亂來形容,爸媽關著臥室的門,媽媽在裏麵爭吵,歇斯底裏的聲音,以及劈裏啪啦砸東西的聲音。
舒聽瀾靠在門外沒有進去阻止,媽媽需要發泄,得讓她發泄才行。
她始終相信,把這些霧靄層層撥開,她們家一定能夠迎接新升的太陽。
隻是萬萬沒有想到,家裏吵了一夜,恢複平靜之後,她爸爸清晨獨自出門,再也沒有回來。
因為他在出門的路上,被一輛疾馳而過的車撞飛了,當場去世。
舒聽瀾不知道他是故意被撞飛的,還是隻是一個意外,又或者是一個謀殺,總之,命運就像一個又一個無法改變的輪回,即便她回到高中時代,預先知道了爸爸的事,她極力想解決問題,極力阻止她們家的悲劇發生。
但是沒有用,事情依然照著原有的軌跡在運行。
她和媽媽看到的依然是爸爸殘破的身體,溫蘭溫簡母女依然來大鬧靈堂,隻是這一次,她和媽媽都很平靜,沒有因無知而震驚,沒有因突然而無措,平靜辦完喪事,和上一次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喪事辦完,媽媽一直精神恍惚,被陰影籠罩,一直喃喃自語:“那晚,我如果沒對你爸發脾氣,他是不是會好好活著?是我害死了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