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龍觀古董市場是江流市最大的一個古董市場,最近,市場中出現了一個讓頗有居心者十分關心的新聞,聚寶閣的主人陳一龍去世了,留下一堆的外債和一些破爛不堪的古董。
行裏人都在暗自揣測著,要是沒有合適的人來接手,不用看,這鋪子是完了,或許相機而動還能分到一杯羹。陳一龍的兩個兒子陳大牛和陳二牛都是普通老百姓,沒有跟著父親學到什麼本事,自然是不敢做古董生意。兄弟兩個倒是曾去聚寶閣轉悠了一圈,可一看這鋪子欠賬不少,用句時髦的話來講,已經算是資不抵債,因此,誰也不樂意接手這個鋪子了。雖然父親生前是把鋪子留給了唯一的女兒陳敏,女兒也不想讓父親一輩子的心血付諸東流,但礙於不懂這古董行的事情,無法將這個爛攤子經營下去,一時間事情就這麼懸下了。
此時的陳大牛一身電焊工的衣服,邋裏邋遢,慢慢地跟著媳婦田鳳娥在胡龍觀市場上轉悠。田鳳娥整個一悍婦,膀大腰圓,怒氣衝衝地走在前麵說:“瞧你這窩囊廢,也算是男人?這個鋪子是欠了不少錢,但鋪子不也能賣不少錢?要是弄到手的話,興許還能賺不少,你居然不想著爭過來。”
陳大牛蔫了吧唧地說:“媳婦,你也不是不知道,咱爹的兩個宅子給我們一個,老二一個,這個鋪子怎麼著要小妹說了算,這是老爺子生前都定好的,鋪子裏麵的東西是我們兄妹三個人分,這也都是白紙黑字寫清楚的。你有膽量要,找小妹去。”
聽到這裏,田鳳娥頓時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她可是沒有膽量去市委大院。
兩口子正吵著,古董市場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個子走過來攔住陳大牛說:“這位大哥,我孩子生病住院了,看你是個實在人,我有一件家傳的寶貝想出手,你看看,要是想要的話,我就二十萬賣給你。你一轉手,至少有一倍的利潤。”這小個子說得非常神秘,一邊說還一邊左右看著其他人,似乎懷裏揣著絕世珍寶。
陳大牛對古董什麼的不怎麼感興趣,別看他老子是做古董生意的,可他自己一點也不喜歡這一行。田鳳娥卻是那種很斤斤計較的小市民,一分錢都能掰成兩半花,聽說轉手有一倍的利潤,頓時來了興趣,一把拉開陳大牛,急忙問:“有好東西?什麼好東西,拿出來讓俺也看看。”
小個子再一次地往左右看了一眼,這才拿出來一個晶瑩剔透的佛像說:“看到了沒有,我祖上當年可是在袁世凱麾下做侍衛長的,這一尊玉佛像是從宮裏麵帶出來的。要不是我兒子生病住院了,我是不會拿出來賣的。我隻要你二十萬元,這可是上等的和田玉,隻要你一轉手,在黑市上至少要賣四十萬。”
那佛像看起來確實很誘人,通體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日光下如同道道佛光。如果這玩意是真的和田玉的話,按照這佛像的大小,五十萬也拿不下來啊。田鳳娥是外行,根本不懂這玩意的市場行情,但她也自有小市民的警覺,所以,她懷疑地問:“要是真有這好事,你怎麼不自己去黑市賣啊?”
小個子心中暗喜,不怕你有疑,就怕你不問,隻要你問了,就一定會上鉤。當下小個子就哭喪著一張臉說:“大姐,你以為我不想嗎?去黑市不是一天半天能夠拿到錢的,還需要費時間找買家,我兒子可是馬上就要做手術了。不交錢,醫院裏麵就不給手術,我能等,我兒子不能等啊。”
田鳳娥的貪婪和同情頓時爆發了出來:“大牛,你過來看看,這東西是真的嗎?”
陳大牛連一眼都懶得看,哼哼唧唧地說:“我要是能看這玩意,我還當焊工做什麼啊!”
田鳳娥不滿地說:“你爹是做這個的,你怎麼一點都沒有遺傳到啊。”雖然抱怨,田鳳娥還是喜滋滋地拿著這尊佛像上看下看,越看越是滿意,再加上有二十萬元的誘惑,田鳳娥動心了,轉過身來說:“大牛,我看這玩意兒不錯,轉手就能賺二十萬。”
陳大牛雖然怕老婆,但關係到自己女兒前途的事情,他還是要堅持一下立場的,他說:“家裏麵那些錢可是女兒上學用的,你要是動了,萬一虧了的話,女兒上學怎麼辦啊?”
田鳳娥橫眉立目說:“不是有錢賺嗎?要是能賺二十萬的話,到那時囡囡就能去一中上學了。現在上學擇校費可是貴得不行。我決定了,買了!你們老爺子果斷得很,上百萬的古董說買就買了,輪到你怎麼那麼磨嘰啊。”
說到父親,陳大牛立刻反駁說:“老爺子也是因為買了一件打眼的古董才賠得精光的,我堅決不同意買這玉佛。”
田鳳娥就像是鬼迷了心竅:“你還造反了?這東西我一定要買!這位大兄弟,你跟我去銀行取錢。我就不信我還做不了主了。”
兩口子吵得正酣,一旁的兩個攤販在看熱鬧,其中一個個子比較高的說:“耗子這家夥又騙人了,老陳也真是悲哀啊,自己在胡龍觀古董市場也是數得著的高手了,沒想到兩個兒子沒有一個能夠子承父業的,耗子這種小把戲也就是騙騙他們這些外行。和田玉?這玩意兒能是和田玉,我這個硯台就是李世民用過的。”另外一個胖胖的中年人說:“我看啊,聚寶閣這下算是懸了。要不是有個好女婿,這聚寶閣早就被人給瓜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