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淩晨,李仙崖早早地便睜開了眼睛,拿起枕邊的龍吟劍,很快地下床。
這是師父交代過的,下山後無論在何處留宿,不脫衣,不鬆懈,劍不離身。
李仙崖收拾好行裝,推開了房門,門外,還是昨日裝束的陸傾安滿臉堆笑地站在門外,兩手舉著一樺木飯盒。
李仙崖麵無表情地開口道:“你不會是這家客棧的夥計吧?”
陸傾安陪著笑,說道:“照顧病人,責無旁貸。”
於是,二人草草地吃完早飯,並肩走上了街。
街上人來人往,兩人來到了小販居多的街市。
一路上,陸傾安將丐幫弟子已經將五派尋仇的江湖軼事傳播得沸沸揚揚的事告知了李仙崖,李仙崖隻是默默地聽著,似乎萬事與他無關。
二人沒走多遠,便看到一家麵館外,幾名乞丐神色緊張地交談著。
二人見狀,相互對視一眼,相互對視一眼,便自然地向麵館走近,開始偷聽。兩人的內力深厚,聽力極佳,乞丐之間的對話全都傳到了他們耳中。
“此話當真?”
“那是自然,‘忠’字堂的聶長老親眼所見,十九名金刀門弟子全都喪命,其中章氏四傑的章離秋也命喪當場。”
“可憐那章離秋躲開了青州城金刀門滅門,卻在巴陵一個小鎮裏遇害。”
“不隻是金刀門,孔雀山莊剩下的那些人,昨晚也住在那間客棧,二十七人無一幸免。”
“鎮子入口,發現了空林派的人的屍體,像是被人追到那裏殺死的,其中卻不見空林派僅存的長老伍嶽濤的屍首。”
“五派還剩巴山劍派和羅漢門,有沒有這兩派的消息?”
“沒有,聽說昨日五派餘黨聯手圍剿鬼穀派那個叫李仙崖的弟子失敗後,便散了夥各自投宿。據說巴山劍派剩下的人不到十人,行蹤無人注意。”
“算了算了,徐長老命我們繼續搜集消息,弟兄們多加留意便是,反正他們五派與鬼穀派的恩怨,與咱們丐幫無關。”
“說的是,任他們打得天昏地暗,弟兄們隻顧自己快活便是,”
“好了,散了散了,來日再會。”
“再會。”
“……”
丐幫弟子一拍而散,各自離去,李仙崖在他們走後,一雙明目默默地注視著陸傾安。
陸傾安一向臉皮厚,此時也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是,你盯著我做甚?”
李仙崖開口問道:“不是你幹的?”
“大哥,我昨晚早早地便睡了,我與他們無冤無仇,昨日我救你時都沒有大開殺戒,我有必要覺都不睡一家客棧一家客棧地去殺人嗎?”
“說的也是。”
陸傾安扶額,伸手豎了個大拇指。
李仙崖轉頭看向街道,喃喃道:“那會兒是誰呢?”
陸傾安精神一振,說道:“不管是誰?我們都要搶在他之前找到巴山劍派。”
“為什麼?”
陸傾安再次扶額,無奈開口道:“大哥,你的毒,還指望著巴山劍派的葛淩嵐給你解呢。”
李仙崖恍然大悟道:“對哦。”
陸傾安一笑,起身說道:“時間緊迫,我們出發吧。”
李仙崖猶豫地站起身來,“不過葛淩嵐恨我入骨,不可能給我解毒。”
“總要試試嘛,萬一他包裹裏有解藥也說不定呢。”
兩人在街上走著,陸傾安繼續向閱曆極少的李仙崖介紹著丐幫種種。雖然一向祥和的小鎮上出了人命,但與小鎮街市的行人來說,無非是多了幾件茶餘閑談罷了。
那些提著竹籃,為油鹽醬醋所操勞的農婦們,關心的隻是誰家的白菜便宜了,誰家的豬肉漲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