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崖大驚,他絲毫未察覺有人在暗處偷聽,他急忙轉身,隻見拐角處一個佝僂的身影鑽了出來。
“是你?”李仙崖冷冷地說道。
“嘿嘿,胡大俠,誒不對,李大俠,正是在下。”那人使勁低著頭,一副笑嘻嘻的神情,正是龜壽觀的枯木老道。
“你為何在這兒?”
枯木低眉彎腰地笑道:“回李大俠,是您老的三位同伴不放心你,陸大俠不敢丟下柳姑娘趕過來助你,隻得由我前來看看你老是否需要幫忙。您也知道,在下這微不足道的功夫對於悄悄打探消息還是有些妙用的。”
李仙崖聽在耳中,心下稍慰,這倒也像陸傾安的作風。
“仙崖,此人可是龜壽觀門下?是你朋友?”蕭雲天冷冷地問道。
豈料還沒等李仙崖回複,枯木便笑嘻嘻地搶著說道:“蕭大俠真是慧眼如炬,小人正是龜壽觀的枯木,至於是不是胡,額不,李大俠的朋友,小人不敢高攀,我們今日才認識,何德何能……”
蕭雲天顯然是不願與枯木多瞎扯,冷笑數聲道:“好,既然不是,仙崖,依你之見,該如何處理他?”
李仙崖微怔,“蕭師兄?”
蕭雲天說道:“此人行蹤鬼鬼祟祟,觀其耳目,長眉瘦耳、尖嘴猴腮,也不是省心之輩,他在暗處偷聽良久,你的身份算是徹底被他聽去了。”
“別啊!蕭大俠我隻是個過路的。”枯木帶著哭腔哀求道:“蕭大俠,您是武功高強的大俠,怎能殺我這種無名小輩,豈不是玷汙了您的汙名?”
蕭雲天冷笑道:“威名?我們鬼穀門人,向來不為世人所知,哪來的什麼威名?若不是我李師弟因滅巴山劍派透露了自己的姓名,傳得沸沸揚揚,在此之前你們幾人認得李仙崖這三個字?”
蕭雲天所言不錯,枯木一路上探著李仙崖的氣息追了過來,又施展龜息大法悄無聲息地接近,偷聽,連李仙崖六重天的功力都沒有察覺。
當枯木偷聽到李仙崖與黑衣人竟是同門師兄弟,黑衣人姓蕭,張口便稱‘仙崖’,再聯係上他們交談的“鬼穀派”,枯木當然能分辨出這寡言少語,隻在柳濡霖麵前不會繃著臉的胡邪便是當夜獨自滅巴山劍派滿門的李仙崖。
枯木自負龜息大法隱藏氣息天下無聲,連陸傾安這種擅於洞悉他人內力的高手一時都無法識破,卻沒料到在這黑衣人一語道破了他的存在。此人內力之高,絕對在陸傾安之上。
枯木一向擅長油嘴滑舌,試圖好言討好,或許能換一線生機。豈料他忽略了鬼穀派雖然名聲響量,但鬼穀派的弟子,江湖上也隻知道李仙崖一人而已。
枯木訕訕地看向一言不發的李仙崖,“李大俠,您倒是替小人說句話啊!我過來可全是受人之托為了你啊!你知道嗎?柳姑娘擔心您的安危,不放心你一個人,非讓陸大俠過來。陸大俠是左右為難,既不放心你,又怕柳姑娘再被人趁機偷襲了,畢竟那禿驢和梁大俠保不住她……我也是感激柳姑娘的救命之恩,心想大恩必定以死相報……”
聽枯木這可憐巴巴地一通哀求,李仙崖腦中想到了柳濡霖。
她真的那麼關心我?李仙崖捫心自問,或許吧,他和願意相信的。
這時,蕭雲天卻冷笑起來。
“仙崖,此次下山,你似乎收獲頗豐啊!”
李仙崖聞言,臉不禁微微紅了起來。
“蕭師兄,我……”
蕭雲天大手一揮,“不必解釋,這是你自己的事,而且你名義上已不再是鬼穀門人,你更無需事事向我彙報。”
聽到這裏,李仙崖狀著膽子,小心問道:“蕭師兄,我能知道師父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蕭雲天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仙崖明白了。”
蕭雲天又看了縮著脖子的枯木一眼,冷冷地說道:“你當真不怕他泄露你身份?”
枯木單手指天,義憤填膺地發誓道:“蕭大俠,方才的事,我如果泄露半句,就叫我永生不得超生。”
蕭雲天冷笑道:“我對你死後是否超生沒有興趣。”
李仙崖從容地說道:“仙崖的身份,大哥知道的。”
“陸傾安?”
蕭雲天聽到陸傾安的名字,突然換了臉色,臉上陰雲滿布,枯木瞧在眼裏,暗道不妙,心中跌連叫苦。
“正是。”李仙崖淡淡地說道。
蕭雲天冷笑道:“就是他阻攔你殺巴山劍派的家眷對嗎?”
“是。”李仙崖點點頭,心中卻在想,如果陸傾安那夜沒有攔他,而是放任闖進後山,他會不會對手無寸鐵的婦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