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平衡(1 / 2)

正午的太陽柔和地傾灑在涼州錯綜複雜的山道上,天氣晴朗得不似涼州風情。六輛裝飾精良的雕梁紅木馬車排成一隊,呼嘯而過。

這些馬車正是魏麒煜的車隊,魏麒煜在進入涼州山區腹地之前,采取了霍雲峰的建議,將馬車留在原處,交於各車夫看管。距離魏麒煜離去的日子已有三天了,魏麒煜他們在巫峽山的山洞中不知不覺都過去了這麼久,這些受命看管車馬的車夫整整齊齊地等待著他們的主子歸來,未有一人擅自離去。

陸傾安與魏麒煜共處第二輛馬車中,陸傾安顯得尤為安靜,靜靜得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而魏麒煜則顯得十分興奮,他時不時得探出窗外,哼幾句陽都流行的小曲,顯得不亦樂乎。

似乎是想要緩解一下車內的尷尬氣息,魏麒煜回首向沉默的陸傾安說道:“陸兄,一路上舟車勞頓,需要下車歇息嗎?”

陸傾安抬起頭來,微笑著搖了搖頭,“謝殿下,不必了。依眼下局勢,還是早點離開涼州山區這個是非之地為好。”

“陸兄所言極是。”魏麒煜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一盤龍眼果遞給了陸傾安,“陸兄,吃個水果。”

陸傾安這次沒有推辭,伸手摘了一個,熟練地將果皮剝開,放入嘴中。

“殿下似乎心情尚好。”

魏麒煜撲哧一笑,點了點頭,“與陸兄同行,心情自然大好。”

“殿下這是在取笑在下了,在下區區一介草民,何德何能?”

“陸兄,你臉色愁容滿布,這可不像你啊!我認識的陸傾安,那可是一個處事不驚的真豪傑。”

陸傾安苦笑數聲,“殿下,人活於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陸兄可是在掛念父親?”魏麒煜問道。

陸傾安低著頭,慢慢說道:“殿下,他不能說是我的父親,我並無名分。”

“是啊!”魏麒煜點頭說道:“即使查遍吏部的萬民冊,也絕對找不到陸丞相還有陸兄這一兒子,這或許也是陸相故意為之吧,陸相運籌為相多年,深知一個名聲顯赫的身份有時並不是一件有利的寶物,反而可能會是牽連。”

“殿下,您真覺得陸相是無罪的嗎?”陸傾安突然抬起頭向魏麒煜直言問道。

魏麒煜猶豫地看向車外,良久才回頭說道:“陸兄,縱觀數千年的曆史,無罪者死得還少嗎?”

“可……可為什麼一定要是他?”陸傾安難掩心中的激動,大聲問道。

“也隻能是他。”魏麒煜苦笑道:“我想今日如果陸相在場,他一定會反問你,為什麼不能是他。陸兄,你信不信?”

陸傾安慢慢得點了下頭,眼神中充滿了無限的淒涼。

陸傾安後麵的馬車中,龍行鏢局的少東家郭英親自駕車,車中的南宮博和祝焚拉開了車簾向陸傾安乘坐的馬車看去,方才陸傾安的那一聲質問顯然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祝焚感到很新奇,除了當今聖上,還從來沒有人敢對魏麒煜這個皇子大聲說話,而這個打破常規的人,竟是一向溫文儒雅的陸傾安。

“南宮,你說陸傾安此刻正與二皇子談些什麼?”祝焚饒有興趣地看向好友南宮博問道。

“我們在背後議論二皇子,有違世家之道。”南宮博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你看看你,又來了,這裏隻有你我和郭英三人,你們南宮世家的人你想必是信得過的,難道你是不相信我嗎?”祝焚笑了笑,指指駕車的郭英說道。

“焚!一點兒都不好笑。”南宮博低下頭,氣憤地說道。

祝焚哈哈大笑,習以為常地打趣道:“你要不說,那我替你說了。”

南宮博瞪了他一眼,無奈地歎了口氣,“殿下師出琅琊劍閣,與陸傾安同門,陸傾安此刻與殿下一車同行,殿下以為已經掌握了這件稀世珍寶。”

“可事實呢?”祝焚冷笑道:“雖是同門,但陸傾安的身份,怕是在他們內閣也隻是少數人得知吧。殿下還真以為能收個師弟不成?”

“焚,殿下自有他的決策,這不是我們該考慮的。”

“說的是啊!”祝焚聞言,伸長了雙臂,舒舒服服地打了個哈欠,“我隻是好奇,殿下真能為了陸傾安,敢回陽都麵對滿朝的大臣為陸星瀾說情?還有,他想好今後怎麼麵對我們後麵那位寧家的公子哥了嗎?”

南宮博也忍不住向後麵望去,沉吟道:“寧兄不是小氣之人,他素來替殿下著想。”

祝焚一聽,哈哈笑道:“他不是小氣之人?那誰是?這個家夥就知道裝腔作勢,而且風流成性,卻偏偏要作道貌岸然的偽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