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鄉村小說中罕見的浪漫風景——關於王海新作《城市門》的對話(2 / 2)

失地農民有的已搬進城裏,有的己住進高層住宅區,作者心靈依然留守在那無形無影的村落,他感到一種莊嚴和凝重,更感受到一種悲壯和蒼涼。王海說,幾十年後再回過頭看他們,便覺得他們是一代英雄,這一代英雄給我們很多啟示。王海以文學的形式記錄了中國發生的這一段不尋常的曆史,並從曆史的角度審視反省了這段曆史,表現了城市化進程中失地農民的痛苦,和經曆這種痛苦的過程。當然,張虎還是留給了人們激蕩人心的理想希望之光。廣闊的上林苑,剛勁猛烈氣勢磅礴的秦漢戰鼓,神奇的龍爪寶地都令人神往。

記者:您幾次說過,王海新作中所描述的那種鄉村風情是當代鄉村小說中罕見的浪漫風景。它的的特征表現在哪裏?

李;德勝老漢在老伴去世後,對喪偶寡居翠英的追求,帶有為年輕時候情感挫折尋求補償和舊夢重續的意義。他的追求方式是那樣獨特而勇敢,決心是那樣堅定。德勝不要大皮袱要愛情的故事,道出了德勝對愛情執著地浪漫追求。

清雲、琴和張虎的感情糾葛是作品的又一精彩之處。琴因愛的執著和純粹而顯示出其心靈世界的美麗,又因其對欲望的壓抑克製而令人同情,同時又將讀者置於道義選擇的尷尬。這是作者創造的一則愛的神話,是人的情感和生命的現實,又超越了現實和世俗的觀念。難得的是作者並沒有因為同情琴而醜化張虎發妻清雲。清雲有著病西施式的美麗,又有著對危險的超常敏銳和以德報怨的精明。她內心充滿恐懼,表麵又彬彬有禮,始終未對心目中的情敵公開發難,這使她和琴都成為了受難的女神。作品中的幾個女性寫得很成功。作者對人性充滿希望,對生活充滿希望,愛情描寫非常美好。切入角度新穎別致,顯示了作者思想觀點的開放,人性的深度與心理的深度,情感的執著與兩難,脈脈溫情下的背叛與對抗,這是當代鄉村小說中罕見的浪漫風景。

他們在失去土地之後,對生活有了新的選擇。黑花夢想和房客老趙過上好日子,背棄鑼娃出逃;青青貪圖富貴離開鐵錘,懷上朱理的孩子,但除去朱理的其它罪惡,這一切都顯得並非想象的那樣醜惡。從對他們人生選擇的寬容,我們看出作者觀念與情感的開放,充滿著現代思想的光芒。

記者;有人說在琴身上應看到更多城市的文明,她不應當回到縣城的城中村,應留在現代化的大都市裏。還有,城建發展是城市化進程的必然過程,這一點在作品中仿佛還不夠明朗。

李:不要按這種套路,我不喜歡離開生活真實的邏輯演義,也不喜歡強加的“光明尾巴”。那樣就寫俗了。

記者:你認為這部作品在文壇上會產生什麼影響?

李;中國文壇的批評聲音比較混雜和喧鬧,很多優秀的作品被淹沒在了某些高調的宣傳裏。那麼在現在的經濟社會背景下,不可能出現類似於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白鹿原》那樣形成的廣泛關注,產生那麼大的影響。現在的好小說會走紅,不像樣的小說也會產全一定的影響,叫讀者眼花繚亂難以分清。但我相信,看過王海新作《城市門》的人,一定會對王海刮目相看,會有很多話要說。

記者:最後您最想給王海說的話是什麼?

李:我認為王海不同於其他作家,在大家都在關注各種欲望的時候,他卻較早涉及到了中國底層群體的不幸生活,文化的命運,很有現實感和批判意識。通過這部作品讓我對王海有了新的認識, 王海是一個豁達、有思想、與人為善、有社會見解、有社會批判能力及現實批判能力的作家。

回望他以前的幾部作品,我們吃驚地發現王海一直在走純文學的路子,用市場的規則把文學帶進了生活的前沿。他沒有追求商業的寫作,他創作的生活基地一直在鹹陽,執著地固守著鹹陽這塊地域,關注文化的命運,幾年來,他的這種固執的創作精神,使我們不得不重新審視他和他的所有作品。

根據對話錄音整理,李星校對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