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鄉村小說中罕見的浪漫風景——關於王海新作《城市門》的對話(1 / 2)

當代鄉村小說中罕見的浪漫風景——關於王海新作《城市門》的對話

李 星:著名評論家,中國小說協會副會長,《小說評論》原主編。

淩 風:記者。

2010年6月29日下午,王海接到評論家李星的電話,李星說:“王海,這段時期我身體很不好,但我高興地看了你的新作《城市門》,我感到吃驚和激動,這是陝西文壇幾年來不多見的一部好小說……”

7月2日下午,我們約見李星,他坐在茶館的沙發上,激情飽滿,麵對王海,他仿佛有很多話要說。

李: 王海以前的作品我都讀過,他的作品有一種民族的憂患意識,有一種文化命運的情結,看了這部新作,我忽然明白,王海一直在追求一種鄉村風情,這部作品不僅有沈從文的文風,而且隱藏著賈平凹創作東方神秘主義的色彩,這是近幾年在陝西文壇不可多得的一部好作品。

記者:沈從文的鄉村風情表現形式是什麼?

李:王海的作品中帶有沈從文的風格,以及濃重的鄉土風情。風就是鄉風民俗,這是在長期的社會發展中自然形成的;情包括了人們的七情六欲、男女之愛,這是主導人的人性、自然欲望的一種元素。而王海本身作為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人,一直在經曆和體會著關於文化、關於人性的思考。出生在鹹陽塬上的他,每天麵對的是秦漢曆史厚重而巨大的身影,他的作品明顯受這些傳統文化的滋潤影響。王海的作品常常承擔了文化拯救的善良願望。

記者:你認為這部作品令人思考的東西有哪些?

李:這部作品令人思考的東西很多,作者以憂患的眼光審視了農民大量失地的這種社會現象。其一,這部作品直麵生活,作者從法律的角度審視了農民土地使用權的問題;其二,作者從農用土地的歸屬權上揭示了土地買賣中巨大的利潤空間和利益分配的不合理。公益事業和商業征地有嚴格的區別,質疑那種暴利行為的合法性;其三,英國的圈地運動,以農牧民的巨大犧牲對其工業的發展起到了推動作用,而我們的類似的行為效率如何,且不去說,農民日後的生存問題如何解決?要知道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對這三點質疑,我覺得作者很有思想。作者不但從法律高度、從思想高度質疑了盲目的城市化過程,而且把它上升為了一種警示寓言,對盲目發展的一種警告。當然,作者以文學的形式更精彩地寫出了農民離開土地時對土地的依戀,失地農民進城後生活的迷茫和恐慌。德勝老漢的那個地道讓人恐懼而深思,它給我們不斷的在暗示著一種可怕的不幸仿佛就在明天。 如果不關心這些失地農民的生存問題,日後必將帶來災難,這是一個嚴重的情況。

記者:你認為這部新作哪些方麵讓你感慨和激動?

李;王海作品關注社會現實,獨具社會批判高度。從上世紀末以來,我們文學除了文化和人性的關懷和思考,反腐小說的義憤,官場小說的無奈,正在失去揭示尖銳社會矛盾的激情和鋒芒。當此之時,王海的長篇小說《城市門》關注中國現代化、城市化進程中所產生的巨大社會問題的熱情,直麵這些現實矛盾的勇敢給人以耳目一新之感。

這是一部地域風情色彩濃厚,詩情畫意,敘述清新流暢,人物形象獨特生動,好讀且耐讀的鄉村題材長篇小說。作品的每一章開頭部分,都有一段景物描寫,雖然篇幅不多,但點綴的很好,讓人感到清新質樸。王海的作品讀起來使人很容易進入情節主題,不會產生閱讀障礙,這點很好。

王海作品的意義絕不止於民俗和鄉土風情,而是社會轉型期,鄉村傳統文化和被迫改變了社會角色的農民兄弟生存的尷尬和所經受的心靈痛苦,是作者對在快速前進的中國城市化過程中政府行為的思考和尖銳質疑。

我讀到琴母親被拆遷組長朱理嚇死,琴回家的那段,琴哭了我也哭了。張大憂慮而亡,德勝怒打外甥縣長。他們為國家利益,慷慨的把賴以生存的土地讓出去,去打工養活自己。進城後,德勝在兒子大笨思想空虛、玩物喪誌之時,即刻感受到了生活的恐懼。他把兒子趕出家門,迫使兒子斷指經商,去尋找生活的出路。有幾人捏著大把的錢進入商海,結果歸來時隻剩下兩手空空。有人為了生存,突破了道德底線……中國農民在城市化的進程中做出了巨大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