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16
師章瑤的新房已被裝修一新。聽說裝修費一分沒出。師章瑤在想:這算不算受賄?因為丈夫的確是利用職權為這個學生家長開了綠燈,違規錄取來的。為了這件事,他們又吵了一架,師章瑤堅決不住,說是害怕半夜鬼敲門。
“高仕坤”本想拿這件事顯示自己的權威,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搬遷的事隻好擱置。
鄭淑琴光榮退休了!
她搬進了新房。師章瑤知道自己冷落了鄭老師,借著海莎夫婦來家裏小聚,何不請上鄭老師一起來呢?
海莎的時間總是很寶貴,除了上班錄節目,還要參加名目繁多的社會活動,主持人的光輝事業讓她在社會上享有非凡的地位和知名度。於是,大活動、小活動,別人拿著紅包托人請她做主持人,無論是私企還是國企,搞個慶典什麼的都要點名請她做主持人。就連民間的個人婚嫁隻有請上她做主持人才算是上了個檔次。
朱海莎除了周末偶爾屬於自己外,其餘時間都被別人安排了。
夏之濱知道朱海莎和師章瑤總有說不完的話,拿著水杯來到廚房。“高仕坤”正在廚房裏“當當”很利索地切著土豆絲。他頭戴白色廚師帽,上身穿件白色廚師專用工作服,袖子挽到臂肘上,夏之濱進來後站在“高仕坤”旁邊看著他笑嗬嗬地說:“高校長,看來你的廚房功夫比我還深啊!既是砧板又是爐頭。土豆絲看起來是一道很家常的菜,但很見功底的。刀工是其一,火候是其二,放醋的時間和量也是主要因素,三者完美才能炒出地道的醋溜土豆絲。”
“是的,這話一點不假。看來,夏律師也是個廚房高手啊。”“高仕坤”見夏之濱進來,忙放下手裏的刀,擦了擦手,接過夏之濱遞過來的煙,望著他問道:“你這個大律師,對廚藝還這麼有見地。”
“哈哈,我是把嶽母的話翻炒了一下,其實我很少進廚房,和老丈人一起住,我倆回家吃的都是現成的。”夏之濱點上煙,吸了一口,笑嗬嗬地說。
“還是你有福啊,人說家有一老是個寶。我和瑤瑤可憐啊!工作這麼忙,卻沒個老人幫襯,幸虧鄭老師給我們請來了張嫂,如果不是張嫂這麼多年的悉心照顧,我們家肯定亂成一鍋粥了。”
“高仕坤”一說到張嫂,張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提著菜籃到學校食堂前麵的大水池洗菜去了。
“高仕坤”見張嫂出去,猛地吸了口煙,眯著眼睛,嚴肅地看著夏之濱,壓低嗓音問道:“夏律師,我想谘詢你個事兒。”
“什麼事兒?你說。”夏之濱見“高仕坤”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禁不住收起臉上的笑顏,認真地問。
“是這樣的,我一個親戚在剛恢複高考時沒考上大學,但他家裏人當時很有辦法,所以就讓他以別人的名義上了大學。現在我這個親戚已經有了一份體麵的工作而且已經結婚生子了,你說萬一這件事出了紕漏,我那個親戚會受到什麼懲罰?”
“高仕坤”說這話時語氣很平靜,夏之濱卻感到很吃驚。
僅一夜之隔,“高仕坤”也問他同樣的問題。一個可怕的猜想在他心裏落根。他本想告訴他說朱海莎昨晚剛問完這個問題,但話到了嘴邊,他又機智地用舌頭卷了回去。
夏之濱稍作沉默後吸了口煙說:“你知道,這種事都是民不告官不究,隻要沒人把事捅出來,那就什麼事兒也沒有。如果受害人告發了此事,那就比較麻煩。最起碼,過錯方應該承擔所有的責任,若是農村戶口,當事人將被遣回原籍,現有的工作肯定保不住,而操辦這件事的主謀是要被削官降職的。”夏之濱說這些話時,一直在觀察“高仕坤”的表情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