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聽到的完全不是這個版本。師章瑤真的籌集二十萬打算私了此事嗎?鍾老師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嗎?”夏雨口氣鬆軟下來,她手裏握著茶杯,略顯激動地說。
“這事情是你嬸嬸朱海莎親自辦理的,我能騙你嗎?小雨!你可以換位思考一下,假若你是師章瑤,你會怎麼做?”
“我想我可能也會和她一樣,背著鍾驍騎去看望那個受害者,並給他更多的補償。”夏雨耷拉著腦袋小聲說道。
“是吧。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站在她的角度感受一下呢?你說我們都是落井下石倒向師章瑤,你不覺得這就是所謂的人心向善嗎?師章瑤真的不容易,我是她的同學,你嬸嬸和她情同手足。她善良、寬容,無論鍾驍騎怎樣折磨她,她始終都在維護他,甚至找借口說他是個患有心理疾病的人,勸我們不要去嫉恨他。包括對你,她說隻要你能讓鍾驍騎恢複心理健康,她也會感謝你。所以,你完全沒有必要把師章瑤當敵人亂放子彈。學生集體中毒絕對不是她疏於管理所致,事情遠沒你想象得那麼簡單。王慶雖是勞改釋放犯,但他是我的同學,我了解他。這幾年,他在俊傑外語學校把炊事班的工作幹得有聲有色。試想想,即使蔬菜上噴有農藥,洗菜工沒洗幹淨,也不至於如此大麵積地中毒吧。所以,這次中毒事件肯定是有人蓄意投毒。希望你能以正確的態度對待這件事,筆下留情,不清楚的事不要亂講,更不能雪上加霜,妖言惑眾。”夏之濱說這些話時態度變得極其嚴肅。
夏雨看著小叔深邃的眼睛,心裏倏然湧起一份愧疚和感動。
“可文章發了就是潑出去的水,我後悔也沒轍了。”夏雨像犯了錯誤的孩子,低著頭小聲說道。
“我找你,就是要把這件事做圓滿。早上鄭淵博給我打電話時非常生氣,他拿著報紙來到這裏要找你們社長,幸虧我及時趕到。他說這篇文章是有人拿了幕後指使者的好處,歪曲事實,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他要社裏給他一個說法,我一看就知道是你惹的禍。作為記者,你的文字裏明顯帶有情感傾向,萬一社長接見了鄭淵博,以他在社會上的身份和地位,社長肯定要給他個說法,而你,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我的傻丫頭啊!”夏之濱說到最後,目光炯炯地看著侄女惋惜地說。
“洗不清我就不洗了,大不了辭職。”夏雨頭也不抬,撅著嘴說。
“你這個死丫頭,真是鴨子的嘴,什麼時候都不會軟。難道我這番話白說了不成?”夏之濱苦笑了一下,故意生氣地說。
“事已至此,我能有什麼轍啊?”夏雨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悻悻地說。
“解鈴還需係鈴人。這篇稿子是你寫的,你還可以再寫一篇正麵的報道,我好給鄭淵博一個交代。你可以說,學校領導竭盡全力救治孩子,現在學生已全麵恢複健康,重返校園。”夏之濱看著夏雨誠懇地說。
“這不是自己反過來在打自己的臉嗎?我幹不出這種出爾反爾的事。”夏雨撅著嘴不樂意地說。
“什麼叫自己打自己的臉?照你這樣說,人犯了錯再改回來就是自己打自己呀,什麼邏輯嘛!小雨啊,這是最好的補救措施,這事就這麼定了,我還有事要做,好好考慮一下,你這麼聰明,肯定知道怎麼做。還有我前麵給你講的那些話,你也好好琢磨一下,如果你真喜歡鍾驍騎,就伸出手救救他吧,實話告訴你,我認為,投毒事件很可能和他有關。你心裏要有個數。”夏之濱離開座位,說最後一句話時聲音小得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
夏雨被叔叔臨走時撇下的這句擲地有聲的話嚇了一跳。
她還沒回過神來,夏之濱已經拉開門離去。
師章瑤看到那篇最新報道後,氣得臉色發紫。她隱隱感到這篇文章出自於夏雨之手。她本想打電話把夏之濱和朱海莎兩口子叫來,讓他們看看夏雨的傑作,可冷靜下來一想,自己沒有理由向他們興師問罪。夏雨個性極強性格叛逆,父母尚且奈何不了她,叔叔嬸嬸又能把她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