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師校長,我是徐豔萍,我的腳腕兒不小心扭傷了,我兒子堅決不讓我出來上班了……”
“是嗎?徐老師,嚴重不?要不要我去看看你?”師章瑤在接電話的那一刻,已經猜到這個電話肯定與前麵的內容如出一轍。此時此刻,她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她故作鎮靜地笑了笑,關切地問道。
“哦,不用不用,那就這。你忙吧,我不打擾了。”
“好吧,你多保重。”師章瑤掛斷電話後,立即給鄭淑琴老師撥通了電話。
“鄭老師,我有重要事情要和你說,我馬上就來。”師章瑤說完立即通知司機把車開到門口等候。
鄭淑琴聽完師章瑤的敘述後臉上露出一絲譏笑:“我就知道這個殷老婆子不是個省油的燈。聚餐那天,我已經聽出了她話裏的味道。這幾年沒鬧騰心裏發癢了。不過沒關係,瑤瑤,你不必憂慮,她成不了大氣候。她那點兒把戲我還不清楚嗎?煽動大家提出辭職,無非是要挾學校給老師加薪。這是殷麗梅慣用的伎倆。在A大附中經常搞這些小動作,我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缺乏職業道德的教師。不過,你這樣回答也好,不勉強她留下,她就沒機會跟你談條件,最終自討沒趣的反而是她。走吧,我們直接去找徐老師,看她們到底在玩什麼花招!”鄭淑琴一邊穿大衣一邊說。
“徐老師說她病了,家人不讓她上班,這是真的還是借口?她這個人平時挺有覺悟的,退休前還是教導主任,怎麼會和殷麗梅攪和在一起搞這種沒名堂的事?”師章瑤站在客廳看著正在圍圍巾的鄭淑琴疑惑地說。
“哎,這年頭的人不好說。利益麵前誰能保持君子風度呢?或許很多老師都被她蠱惑後迷失了方向。走吧,我倒是想看看徐老師如何在你我麵前把謊話說圓滿。”鄭淑琴看著師章瑤拎起包邊說邊往外走。
“鄭老師,我們還是先回學校吧。我走時讓值班老師專門在我辦公室接電話,不知道還有沒有人繼續打電話請假。如果沒人再請假,我們就不要急著去找徐老師;如果還是有人提出辭職,這件事恐怕不僅僅是要求加薪那麼簡單了。學生中毒事件給我們的競爭對手提供了很多想象的空間,覬覦我們生源的學校早已虎視眈眈。我剛才還在想,這件事會不會和鍾驍騎有關。A大附中曆屆的校領導裏,殷麗梅最服氣的就是鍾驍騎,她之所以敢這樣做,肯定是找好了退路,而且待遇肯定比咱們給的高。否則,這些老師不可能那麼聽從她的擺布。”師章瑤上車後皺著眉分析道。
“你說得有道理。我差點兒把鍾驍騎這茬子忘了,聽說從我們學校走的那幾個學生大部分去了金榜,這是偶然還是必然?”鄭淑琴若有所思地說。
“應該不會是偶然。鍾驍騎最恨的人是我,最想整垮的學校就是俊傑,他的心理完全扭曲變形,什麼事都有可能在他手裏發生。”師章瑤失望地歎了口氣說。
說話間,車子開進了俊傑外語學校大門。師章瑤下車後快步走進辦公室,看著正在接電話的值班老師,臉上露出急切的表情。
“師校長,我已經接到中學部五個老師的電話,他們的理由五花八門,但目的就是讓我轉告你,他們下學期不能上班了。”這位小學部的年輕女教師看著師章瑤嚴肅的臉怯生生地說。
“哦。我知道了,你先回值班室吧。”鄭淑琴進來後坐在沙發上,聽了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後,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
“瑤瑤,看來事情真的不是那麼簡單。我們必須馬上了解事情的內幕。走吧,還是去找老徐吧。平日裏,我們對她那麼好,她生病時,你三番五次讓廚房給她開小灶,又親自送到宿舍慰問她,我就不信,她麵對你能無愧疚之感?”鄭淑琴憤憤地說。
徐老師的家離俊傑外語學校還有很長的路,開車就得半小時。
“咚咚。”師章瑤輕輕地叩響了徐老師的家門。
“你好!這是徐老師家嗎?”師章瑤見開門的是一個老頭,微笑著問。
“在,在,你是?”
“哦,我們是徐老師的同事,聽說她病了,特來看看她。”師章瑤依然微笑著說。
“哦,請進,請進。老徐,你們同事看你來了。”老頭對著裏間大聲喊道。
“哎呀,怎麼驚動了你們兩位領導啊!快來坐,快來坐。”徐老師從沙發站起後果然跛著腳,她看見師章瑤和鄭淑琴後驚訝地說。
“咋回事啊?徐老師,好好的怎麼就骨折了呢?”
“哎,再別提了,下樓梯時不小心踩空了,真是倒黴!”徐老師緊鎖眉頭,表情誇張地說。
“上了年紀的人,走路做事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慌。”鄭淑琴說這話時故意提高嗓門,瞟了一眼徐老師的眼睛。
“是啊是啊,你看看,多不好意思,我昨天本來就想打電話告訴師校長,可就是下不了決心。說實在的,你們對我不薄,我對學校和孩子也有感情,一下子離開還真是舍不得。可是我這老骨頭不爭氣啊。”徐老師情緒變得很低沉,說話時眼睛始終看著自己腫起來的腳。
“沒關係,身體重要,這點兒傷要不了多久,開學後肯定能好,到時候再來上班不就行了嗎?寒假招生又沒給你們下達任務,你就好好養傷吧。”師章瑤坐在徐老師跟前,拉著她的手親切地說。
“可是?”
“別可是了。你受傷是事實,但這點兒傷還不至於到了要辭職的地步。你是受人蠱惑,不得已而為之。”鄭淑琴說話時偷眼看了看徐老師,故意拿話試探她。
徐老師果然紅著臉吞吞吐吐地說:“鄭董事長,師校長。麵對你們,我感到很慚愧。可是我真的是迫不得已。你們知道嗎?初中部的學生幾乎被他們帶去了一大半,我們班的學生也被數學老師拐走了一部分。他們采取先斬後奏的辦法,有人甚至對我恩威並施。我一氣之下隻好決定哪個學校都不去了。”徐老師說這些話時眼裏流露出極端憤怒的情緒。
師章瑤一聽這話,頭 “嗡” 的一聲,但她很快鎮靜下來,感激地看著徐老師說:“您現在能這麼坦率真誠地幫我和董事長,我們已經萬分感激了。我和鄭董事長之所以來找您,就是因為我們對您是百分之百地信任。回來吧,俊傑外語學校和學生需要您這樣的好老師。”
徐老師聽了師章瑤的話後,更加羞愧難當。她立即從沙發上站起來,讓老頭子扶著她堅定地說:“走吧,師校長,我帶你們去找那幾個老師,你平日對我們大家不薄,不能為了多掙幾個錢就幹這種缺德事。”
“不行不行,徐老師,您的腳還纏著繃帶,不方便,我和鄭老師去就行了。您隻要重新回到俊傑就是幫了我們的大忙了。”師章瑤上前把徐老師按在沙發上,急切地說。
徐老師一聽師校長的話,立即掙脫她的手臂,伸出右手在自己的臉上“啪”地扇了一下,眼睛濕潤地說:“我真是沒臉和你們說。我這腳其實就沒骨折,隻是有點兒皮外傷,我打完電話後就是怕你們來我家,才故意纏了這麼多的繃帶裝給你們看的。你們說,我都這麼大歲數的人了,又是共產黨員,還是黨的領導幹部,做這些事丟不丟人啊!老頭子,把剪刀拿來,給我把這些爛布子剪掉。我今天豁出去了,看誰敢威脅我?我要明確地告訴他們,是我把這件事捅出來的,看這個殷老婆子能把我怎樣?走,我現在就帶你們去找那幾個被迫辭職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