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第八章(2 / 3)

“值啥班?連裏就這樣,土地一承保,倒是閑了,不像以前,忙這忙那。”阿蓮說著走向前門,“你忙吧,呆在這裏也是閑著,回去做點家務。”

阮妮說:“現在是閑了。回去嗎?”

阿蓮應聲“回去“從前門出去。

阮妮看阿蓮出門走去,接著往盆裏添麵粉。

……

食堂內。老齊站在案前切著饅頭,眼神虛飄不定;阮妮站一旁,把老齊切過的饅頭雙手一捧整整形,然後擺上籠屜。

阿成家屋內

香梅和阿蓮坐在沙發上,邊嗑瓜子邊聊天,阿蓮腿上放著毛衣毛線。

阿蓮:“還別說,阮妮能看上老齊,跟他過日子,我看也不是太離譜。“

香梅:“就是歲數差距太遠,阮妮瞧不上他。“

阿蓮:“歲數大點咋了?阮妮也不是黃花閨女。我家老強驢,比我也大十好幾,不是一樣過日子!老齊還沒有結過婚,阮妮跟著他,也該知足。”

香梅:“也是,好歹在成個家,馬馬虎虎過一輩子,還有啥個想頭!孩子在上海,她還不死心哩。”

阿蓮:“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可又能咋樣?她想去上海,孩子還小,牛鼻子也不會再要她,已經成了家,她跟老齊,從頭過日子,這是最實際,想別的都不現實。上海回不去,我都不想了,她指望孩子,想去上海,怎麼可能!”

香梅:“是喲,阮妮是沒得出路,可又不願嫁給老齊,不曉得是啥個心思。”

阿蓮:“時間一久,也許她會願意嫁給老齊,走著瞧,想別的都是白搭。”

香梅歎息:“阮妮喲,走到這一步也怪她自己。”

食堂內

灶上蒸著饅頭;阮妮從門外端進來半盆鹹菜,放案上,拉下繩子上的圍裙,往腰上係,一緊帶子斷兩段,看看是繩頭放開了線。

老齊屋內。門開著,老齊坐在床沿,手捏針線釘著襯衣上一粒鈕子。

門外一聲“老齊”,阮妮拿著圍裙進來說:“你釘鈕子?我用下針線,圍裙帶子開線了。”

老齊手一縮:“哎呦,眼花,老往手上紮。”

“我幫你釘吧。”阮妮話落,把圍裙放桌上。

“那就麻煩你。”老齊說一聲,把襯衣遞給阮妮。

阮妮接過襯衣,依桌子釘著鈕子。

老齊心神不寧,不時窺探阮妮,動起念頭。(老石畫外音):“你就是膽子小,要是俺,早就把阮妮捂到被窩兒裏了。“

(閃回)老齊屋內。老齊坐在床沿,老石坐在桌前,兩人在閑聊。老齊拿下叼著的煙袋說:”你、你這是餿主意,要犯紀律的。”

老石眉一橫:“狗屁,犯啥紀律!不鬧到場部去,就不會有事。不信你試試看,聞聞她身上是啥味道,她準不敢吱聲,還怕鬧出點動靜來呢。”

(回來)老齊止思緒,看阮妮低頭釘著鈕子,打定主意悄聲下床。

阿成家屋內。

阿蓮和香梅仍坐在沙發上,邊嗑瓜子邊聊天。

阿蓮:“有段時間你不去場部了,啥時候去看看兒子,去你姑姑住幾天。”

香梅:“本來就是這麼想的,文娣這一走,要照顧她兩個孩子,等她回來再說。”

阿蓮:“文娣今天能趕上火車,要一個禮拜才能到上海,你想去就隻管去,倆孩子我來管。”

香梅:“要不得,阿成也不會同意,沒得要緊事,不著急,等文娣回來,你不用管。”

阿蓮:“你們倆也真是,倆孩子不過是吃頓飯,我想管,不讓我管,我就不管了。你跟阿成結婚那年,去過一次上海,上海啥樣都忘了吧?”

香梅:“還記得阿成帶我看過黃浦江,還有靜安寺,隻曉得和尚都在山上,不曉得上海也有和尚。”

阿蓮:“嗬,上海和尚還不少呢。除了靜安,還有龍華、玉佛寺,寺院還有好幾處。阿成家在靜安區,是市中心,我們幾個就偏僻一點,除文娣在中山公園,扁頭、金剛還有牛鼻子,都在曹家渡,幾乎沒變,回去一趟還是睡地板,人家是爭著往回跑,我是覺得沒啥可向往的。”

香梅:“阿成家房子大,是樓上樓下,也回不去。”

阿蓮歎口氣:“回不去就回不去,留下的也不見得比回去的差。”看一下手表,拿起毛衣毛線,說著站起:“說著說著又中午了,又該燒飯了。”

老齊屋內

阮妮仍幫著老齊在釘鈕子,幾個妞子都加固一遍,她釘好鈕子扯斷線,說聲“好了,這下都結實了”抬頭看老齊不在床沿;老齊在她身後,關上門攔腰將她抱住。阮妮驚訝地:“哎,老齊,你幹啥!”

老齊喘著粗氣、大著膽子說:“阮妮,就跟了我吧,上海伢子不要你,我要,我是真心對你好。”

阮妮鎮定下來,並不掙紮,說:“老齊,別胡思亂想,咱們不可能,可不要亂來,快鬆手。”

老齊說:“你就跟了我吧,都說你是破鞋,我看你是新鞋。”

阮妮嗔怪:“你胡說啥呢,再不鬆手,我可喊人了!別以為連部裏沒人,小馬在他屋裏,衛生室,門市裏都有人,我隻要一喊,小馬就會過來,我是無所謂,你一把年紀了,可丟不起這個人……你鬆不鬆手!”

“別喊,我鬆手、我鬆手……我這是幹啥,糊塗呀!”老齊說著癱軟坐地。

荒野

沙丘間一條小路上,一輛毛驢車向西行駛,維族老漢坐在車頭,身背一杆彈撥琴,趕著毛驢,不時吆喝一聲;車上乘坐一人,有兩個紙箱,人靠紙箱,眯著眼半躺半睡,此人是扁頭,腳蹬皮鞋,身著皮夾克,十八連上海知青,已回城做起買賣,紙箱是服裝。

“同誌,前麵有路岔,往哪個方向走?”老漢問一聲。

扁頭坐起,朝前望望說:“老鄉,一直向西走,這條路走到底就是十八連。”

老漢回一聲“好嘞,走到底,十八連。”趕聲毛驢。

扁頭看一下手表,靠著紙箱又半躺,眯起眼半哼半唱:“上海灘、戈壁灘,兵團是我的大家園;上海青年決心大,沙漠邊緣來安家;把家安在十八連,衛國屯墾又戌邊。”

老漢說:“同誌,唱得不錯。”

扁頭笑笑,坐起說:“老鄉,讓你見笑了,我是瞎哼哼,解解悶,要說會唱,還是你們老鄉,能歌善舞。哎,老鄉,您帶著琴,要不唱幾句?我愛聽。”

老漢爽快地回聲“好嘞”,取下背上的琴,撥兩下琴弦,邊彈邊唱:“我的愛情像一杯沒救,心上人請你把它接受,天山上的雄鷹隻會盤旋不會飛過山頂,情人圍繞著我不願離走,啊……情人啊……”

扁頭十分讚賞:“嗯,好聽,一杯美酒、我的情人,過癮!老鄉,唱得好,到地方我多加你十塊錢。”

通向場部的路上

下午。阿成駕摩托車從場部回連部,身後坐著老秦,車鬥裏是魏光明和阿成兒子俞小飛,倆人擠在一起,小飛脖子裏掛個帆布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