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路上
紅紅騎自行車載著軍軍回家走著。
“紅紅累了吧,我載你”軍軍話落抱著書包跳下車。
紅紅也下車,接過書包,車給軍軍說:“軍軍快到家了,咱走一會兒吧”把書包放車架上,手扶著。
軍軍推著車說:“好吧,走一會兒,紅紅,你上次說你爸在辦手續,把戶口轉回老家,是真的還是假的?”
紅紅說:“我騙你幹啥!我爸想回老家,我媽不同意,我爸和我媽,一說回老家就吵架,吵過幾次了。”
軍軍說:“那你想不想離開這裏,回老家?”
紅紅說:“想也好不想也罷,不是跟著爸就是跟著媽,聽天由命唄,俺爸說回老家能進城裏讀書,其實這裏也挺好,我也不想回老家。”
軍軍說:“咱們班的同學,凡是跟上海有點關係的,都快走光了。”
紅紅說:“人家有那個命,不是爺爺奶奶,就是外公外婆,都肯收留。咱們倆是別想回上海,外公外婆都不接收。”
軍軍說:“都怪我小姨,搶去了我外婆的工作,害的我媽回不去,才生了病。”
紅紅說:“你媽是氣的,想不開,氣就出不來,才會生病的,你小姨也是支邊的,在黑龍江,離上海金,搶在了前頭。”
紅紅說:“要不是小姨,我也回了上海。你要是,也是因為小姨。”
“別提了。”紅紅接過話頭,“咱就這個命,我都去了上海,被趕了回來,恨死我小姨了!其實我外婆是同意讓我在上海讀書,我小姨是教師,可她死活不讓,我媽和她吵了起來,結果還是回來了。我是不想再回上海,那裏畢竟不是咱們的家,寄人籬下叫人瞧不起,在這裏也一樣能考大學,老師講,阿拉爾農墾大學,就是專門為咱們建造的。”
軍軍說:“老師講,阿拉爾意思是綠島,將來會是一座美麗的城市。這裏天格外的藍,有沙漠、有草原,還有天山和冰川。”
紅紅說:“這才是咱們的家園,回什麼上海灘,我才不稀罕呢!”
軍軍:“我也別想了,沒啥指望,都不知道我媽的病能不能治好。”
紅紅:“上海醫院條件好,醫生都是神仙,人死了都能就過來。”
軍軍笑了:“怪不得都奔著回上海。”
紅紅掂起書包說:“軍軍,騎上吧,走累了。”
軍軍騎上車,紅紅坐上;前麵,遠處是天山和藍天,近處是林帶中隱沒著連隊的住房。
家屬院內
阿成家門前。香梅在廚棚外揀著柴堆上的柴禾,準備燒晚飯;軍軍和紅紅放學回來,軍軍推著自行車。
軍軍叫聲“阿姨”,紅紅說聲“阿姨,燒飯呀”香梅捧著柴禾,說:“燒飯。你們兩個放學了。”
軍軍說:“阿姨,讓我燒火。”
“好喲,你放下書包,幫我燒火,米下鍋裏了。”香梅話落近廚棚,軍軍和紅紅推車走開。
阿蓮家門前。廚棚裏冒出炊煙,傳出石有才兩聲咳嗽,軍軍和紅紅過來;軍軍靠著牆紮下自行車,接過紅紅遞給的書包,說聲“我回去了”走向自家。
紅紅從車架上取下書包,朝廚棚瞥一眼,進屋。
廚棚裏。石有才坐灶前燒著火,阿蓮坐案前切著菜,無話可言。
阿成家門前。廚棚裏冒出炊煙,軍軍從自家跑過來,說聲“阿姨,我燒吧”進廚棚。
……
臥室內。晚上,亮著燈,炕頭桌上放著挎包;香梅從櫃子裏麵拿出兩雙鞋,方口,自己做的,裝進挎包,又從抽屜裏拿出幾雙鞋墊。
阿成從客廳進來,剛洗過腳,趿著鞋,坐炕沿上。
香梅把鞋墊抓進挎包,說:“你明天去開會,看看小飛,要是想家,你帶他回來,是周末,下午不上學,回來過星期天。”
阿成說:“看情況,不願回來也不勉強,車上也乘不下他,淨是麻煩。”
香梅:“小孩子,擠一擠,坐在車鬥裏,有啥個麻煩哩!”
阿成說:“我不是說了麼,看情況,他想回來,我想辦法也把他帶回來。又不是假期,一個周日,一天半晌,又要返回學校。”
香梅說:“你不想兒子,我還想哩,回來吃頓飯,就算看一眼,也就心安哩。”
阿成說:“你們婦道人家,還真是心胸狹隘,離開孩子才個把月,你就整天掛在嘴上。像我們剛來的時候,大多數也才十幾歲,還是孩子,離開父母到邊疆,幾千公裏,要是像你,都活不下去了。”
香梅說:“是喲,你的意思把孩子送回上海,我就舍不得喲。現在是啥個年代?不是你們剛來的時候,生活困難,不在娘老子身邊,能有飯吃,算是好的哩。”
阿成歎口氣,解著上衣紐子,說:“現在日子好過了,大多數還是回了上海,不是自家養的,總是留不住。”
軍軍家臥室內。晚上,亮著燈,軍軍坐在炕沿,紅紅坐在凳子上,倆人伏桌寫著功課。
商店門前
早上,麻花兒手拿笤帚,從門內掃到門外,忽聽一陣摩托車聲,看是阿成出連部,身後乘著老秦,魏光明坐在車鬥裏,駛上去場部的大路。
“麻花兒,人家去開會,你看啥?”一名婦女出家屬院,說著上前。
麻花兒收回視線說:“忘了,讓他們捎樣東西,雪花膏,店裏缺貨了。”
“啊,我就是想買雪花膏,剛洗過臉!”那名婦女說。
麻花兒歎息一笑:“晚了,將就兩天,過明天我去進貨。”
通往場部的路上
阿成駕著摩托車穩速行駛,聽到兩聲汽車喇叭聲,減速靠邊;後麵,一輛吉普車疾馳而至。
吉普車瞬間減速,司機是十六連連長,伸出車窗擺手喊:“老俞、老魏,我們開路,場部見。”話落疾速而過。
阿成駕著車回一聲:“老唐,場部見。”
魏光明妒忌地:“老俞,瞧人家老唐神氣那樣!”
阿成說:“人家是四個輪子,不神氣都不行。今年咱們打好翻身仗,明年咱們也鳥槍換炮,神氣起來。”
魏光明哈哈一笑:“說是容易,不知道老天隨不隨願。”
連部院內
上午,老齊蹲在水池旁洗著兩件衣服。
阿蓮出辦公室,織著毛衣,看一眼老齊,說聲“老齊,洗衣服”走向食堂後門。
老齊抬一下頭說:“何副連長,連長、指導員去開會了,你就是一把手。”
“哈,啥一把手?副的也是掛個名。“阿蓮笑一聲欲進食堂,回頭說,“老齊,我家老石再出餿主意,可不要理他。”
老齊發窘地:“沒啥,鬧著玩。老朋友、老戰友,哥倆是老兵,不理還不行。”
阿蓮忍著笑,說聲“你們倆挺是合得來”進食堂。
食堂內。阮妮站案頭,用碗往麵盆裏添著麵粉。
阿蓮進來說:“阮妮,在忙?”
阮妮說:“把麵和上。阿蓮姐,坐一會兒吧,連長、指導員去開會了,你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