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店門前
兩星期後。時近中午,牛楚天出商店,手裏拿包鹽,忽聽一陣摩托車聲,看是郵遞員駕車出連部,駛上去場部的大路,說聲“郵遞員”,思慮一下欲進家屬院,忽聽一聲喊:“牛技術員,有信。”他止步回頭,看是小馬出連部跑上前來,手裏拿著幾封信,問一聲,“小馬,哪裏來的信?”
小馬遞上信,回聲“上海,你愛人的”進家屬院。
牛楚天接過信,看一眼信封上的地址,心切地撕開信皮,掏出信紙看起來。
阿成從連部過來,見楚天正看信,問一聲:“楚天,是上海來消息了吧?”
牛楚天看是阿成,鬆口氣說:“是的,信上說,讓文娣盡快回上海,看是啥病。”
阿成也鬆口氣說:“這就好。你準備一下,把田裏的事交給植保組,給老秦交代一下,像帶文娣回上海,把病治好再回來。”
牛楚天歎口氣:“給大夥兒又要添麻煩。”
“治病要緊,你明天動身,把孩子交給我。”阿成說著,和牛楚天進家屬院。
……
早上,一輛拖拉機停在商店門前,沒有熄火,突突響著,司機站一旁和麻花兒兩個婦女在說笑。
阿蓮和香梅扶朱文娣出家屬院,說著“坐上車,咱去找上海,讓楚天帶你去”挽她上車。
阿成和牛楚天出家屬院,到車跟前;牛楚天提個行包也上車,感愧交加,對阿成阿蓮擺手道別。
司機上車,對阿成擺擺手:“俞連長,走了。”
阿成揮手一聲:“快走吧,一路順風。”
軍軍跑出家屬院,強強跟在身後,看拖拉機駛上去場部的大路。
食堂門口。阮妮看拖拉機駛出視線,朝商店門前瞥一眼,心灰意懶,轉身進食堂。
食堂內。灶上蒸著饅頭,老齊站在灶前,用筷子攪著盆的麵糊,燒粥用。
案上擺著還未切完的鹹菜,阮妮進來瞟一眼老齊,站案前切菜。
阿成家屋內
晚飯時間。牛楚天,陪妻子回上海就醫,阿成和香梅照顧倆孩子吃飯。此時在吃晚飯,桌上擺著幾樣菜,大米飯,阿成和香梅陪軍軍和強強吃著。
阿成夾菜放軍軍碗裏,說:“軍軍,菜要隨便吃,不要客氣。”
軍軍有點拘謹地:“阿姨,您吃,我不客氣。”
香梅說:“我燒菜是拿不出手,你阿成叔總是抱怨,怪我不會燒飯。”
阿成說:“你阿姨燒菜,是蘿卜白菜隨鍋煮,油鹽醬醋瞎攪合,沒有一樣菜不是鹽味十足,我是習慣了。不過飯可要吃飽,這點菜都盡力吃,最好是報銷幹淨。”
香梅說:“是的,飯要吃飽,通通都吃幹淨。強強,你可要多吃點。”
強強說:“阿姨,菜好吃,大米飯也好吃。”
阿成一笑:“等你爸媽回來,你可要吃胖了。”
軍軍吃不下飯,莫名其妙抽泣起來。
阿成疑問:“軍軍,咋回事,怎麼哭了?”
香梅說:“軍軍,咋個事,是不是阿姨燒的飯你吃不慣?”
軍軍抹淚抽泣著:“阿姨,不是的,我是想到我媽,心裏難受。從我媽生了病,就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飯。”
阿成鬆口氣:“好了軍軍,吃飯。你是大孩子了,要學得意誌堅強。你媽是去上海治病,不久就會回來,和以前還會一樣。”
軍軍擦幹眼淚說:“叔叔,我媽的病能治好嗎?”
阿成說:“能治好。上海醫療條件好,你媽也不是什麼病,就是想不開,說不定回上海調養幾天,就能康複。”
香梅說:“是喲,你叔叔說,上海的醫生高明著哩,斷了腿腳還能接上去哩。”
阿成說:“這段時間,你們倆啥也別想,好好讀書,把飯吃好,要聽話。”
強強說:“叔叔,我聽話,我都不哭。”
阿成欣然一笑:“強強也懂事了。好了,快吃飯,多吃點。”
阿蓮家屋內
一家人也吃著晚飯,饅頭稀飯兩個菜;軍軍和強強吃好飯路過門前,轉身進來。
軍軍:“紅紅、阿姨,還在吃呀?”
阿蓮:“軍軍,你們倆吃好了?”
軍軍:“吃好了。”
阿蓮:“你香梅阿姨燒的飯好吃吧?”
“好吃。”強強搶過話頭,“有大米飯,還有炒雞蛋。”
阿蓮笑笑:“你阿成叔叔家有米飯吃,等你媽回來,你就吃胖了。軍軍,晚上讓紅紅給你做個伴兒,睡你家。”
軍軍愉快地:“好呀,我回去收拾一遍我媽的房間。”
門外。姐弟倆出來,回家走著,弟弟說:“姐,咱爸咱媽還是別回來,叔叔家的飯好吃。”
軍軍推一下弟弟責怪:“瞧你沒出息的樣,明天就讓你喝涼水!”
屋內。一家人仍在吃飯,紅柳說:“姐,我跟你睡,也瞧強強家。”
紅紅不悅地:“你去吧,我不去!”
阿蓮沉下臉:“和軍軍說好的,你咋不去?”
紅紅敷衍一聲:“我不想去。”
阿蓮一磕筷子生氣地:“你咋不想去,養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我看再不管教你,你還蹬鼻子上臉了,越大越不懂事了!我可告訴你,不睡到軍軍家,就睡到外麵去,們都不許讓你進,你看我敢不敢做得出來!有本事現在就滾出去,飯也別吃了!”
紅紅忍氣隻管吃飯,不敢頂嘴。
石有才對阿蓮覷上一眼,對紅紅說:“紅紅,去就去,怕啥,她家又不是死了人,有吊死鬼。”
紅紅撒氣地:“爸,能不能不說話!您這一說,叫人害怕,會做噩夢的!”
“老強驢,閉上你的臭嘴!”阿蓮衝石有才喝斥一聲。
商店門前。吃過晚飯,阮妮從食堂出來,回家走,經過商店門前,朝裏瞅一眼,神色黯然進家屬院。
食堂門口。老齊欲關上門,看阮妮進了家屬院,深情沮喪,把門關上。
家屬院內。阮妮回家走著,經過前一排住房,路旁是阿成幾家鄰居,她拘謹地掃上一眼,惘然走過。她住後排第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