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部室內
上午。阿成和魏光明各自坐在桌前，魏光明磕著瓜子。喝著茶。
魏光明：“老俞，老石這個人，一向目中無人，無組織無紀律，自以為是老軍工，倚老賣老，依我看，趕緊讓他回老家，留在這裏簡直就是塊絆腳石，一顆老鼠屎。”
阿成：“他畢竟是老軍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連場部的人都敬他三分。說起老石，前天下棋給他十個包子。”
魏光明：“哈，那個老強驢，輸他一盤棋，不過是偶然而已，再對上酒局，我殺他個片甲不留。還好，我和他不是鄰居，我要是你，平時門都不敢開，看他一眼，我都吃不下飯。你門上海伢子可是最愛幹淨的，你說何副連長，咋會看上那樣一個人，簡直是隻癩蛤蟆。”
阿成：“是人總有好的一麵，別看他一身毛病，在我麵前，他的服服帖帖。隻從和他做鄰居，我還沒去拉過柴禾，都是他拉的。還帶劈好、堆好。”
魏光明：“嗬，一頭老強驢，讓你給馴服了。不過，是和他當家的有關，你們是上海青年，借水行舟，我說的不錯吧？”
阿成：“也不全是，老石這個人，你要會拍他馬屁。”
魏光明：“倒也是，你們上海人是善於拍馬屁的。”
阿成：“胡扯，要說拍馬屁，誰也比不過你們蘇北仔。”
魏光明：“哈哈，哪裏哪裏，望塵莫及。哎，老俞，還說老石，這個河南侉子,這次他把老齊摔了一跤，現在還在床上，要是以前，非關他幾天緊閉。”
阿成：“老齊不礙事，想休息幾天。”
魏光明：“你是說，；老齊是裝出來的？”
阿成：“倒也不是，他畢竟是摔了一跤。現在食堂不像過去，阮妮自己就足矣。老齊歇幾天無關大局。”
魏光明喝口茶:“我看老齊多半兒是裝出來的，他和老石在一起，相映成趣，做不出什麼好事來。”話落，見阿蓮出現門口，故作鎮靜。
阿蓮進來，織著毛衣，坐在門旁椅子上，說：“魏光明，我家老石又得罪你了吧，說他啥？”
魏光明：“沒有、沒有，我和老俞在閑聊，你問老俞。”
阿蓮：“我都聽到了。是不是贏了你十個包子，心裏不平。”
魏光明一笑，站起說：“何副連長此言荒唐，老石那個人，我至於和他計較嗎？我說的是老齊……老俞，我去辦點事。”話落大步出去。
阿成朝外瞅瞅，看魏光明進老齊屋裏，一笑說：“老魏這個人，愛開玩笑。”
阿蓮忍口氣：“我看他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老齊屋內。老齊坐在床頭，魏光明坐在桌前。魏光明嗑著瓜子說：“老齊。覺得咋樣？不行就去場部。我打個電話，場部派輛車，接你去醫院，多住幾天。”
老齊心虛，搖搖頭：“不用，我又不是病，隻剩腰還有點疼，明天就能下食堂。”
魏光明：“你這情況怕是內傷，一旦發作起來，怕是拉不到場部就見了閻王。”
老齊：“你這慫，嚇唬人。”
魏光明：“我是為你好，去場部查一查，就算沒病也蹲上幾天，老石那王八蛋，跟他混在一起，沒你好果子吃，這次讓他馬失前蹄，雖是夠不上處分，他老婆也得和他鬧騰幾天。”
老齊不禁一笑：“你這家夥，也不是好種。”
“老齊，你……”魏光明僵著臉站起說，“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也學會了老石，出口就是髒話，我是關心你，你倒不識抬舉！”
連部室內。阿成坐桌前拿著報紙；阿蓮坐門旁織著毛衣，說：“我家那個該死的，淨是出洋相，讓老齊裝作被摔傷，頂多是阮妮伺候他幾天，怎麼可能成為夫妻！”
阿成笑笑說：“老石瞎搞個啥，阮妮和老齊，怕是拴也拴不到一起。”
食堂內。阮妮站在灶前，往鍋裏磕著雞蛋，燒荷包蛋。
魏光明從後門進來，故作驚訝：“喲，阮妮，燒的啥，荷包蛋吧？”
阮妮麵不改色:“是俞連長的愛人送來幾個雞蛋，給老齊補補身體。”
魏光明麵帶譏笑：“老齊倒享起了清福。是要補一補，幾個雞蛋太少了。我看老齊有點嚴重，說不定是內傷，再拖下去怕是成問題，讓他去場部，他還不肯去，像是逼他上刑場。你勸勸他，最好是去場部查一查，可不敢大意了。”
阮妮說：“我勸過他，他不聽。”
魏光明哼笑一聲：“這個老齊，也學會了那個老強驢。老齊這一躺下，可就辛苦了你，有意見可以提一提，現在正副連長都在辦公室。”
阮妮說：“我沒意見，你們領導就看著辦。”
“嗬，沒意見，你倒任勞任怨。”魏光明說著欲出前門，回頭問，“阮妮，要不要找個臨時幫忙的？”
阮妮拿著勺子推著鍋裏的雞蛋：“不用，有小馬，幫我抬一下籠屜就行了。”
魏光明搖頭出去。
老齊屋內。老齊仍坐在床頭，麵帶憂慮想著啥。“（老石畫外音）你跟阮妮，俺看差不厘兒。你老齊不咋地，她阮妮也不咋樣，誰不知道她是個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