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第十章(1 / 3)

阮妮家臥室內

午後。阮妮精神煥發,往日頹喪一掃而光,此時她站在炕前,穿上扁頭送的花紋襯衫,對著桌上的鏡子照了又照,挺是滿意,響起昨天夜裏扁頭那些信誓旦旦的諾言(你等著,我遲早把你弄到上海。……你有手藝,租個鋪麵,賣早點、開飯店,還怕沒有錢賺,沒有飯吃!……你放心,我扁頭再騙你一次,就不是人!……)

她想過這些,顯得自信,心裏說,“去上海為了兒子,豁出去了。”

阿成家門前

午後。阿蓮織著毛衣從自家過來,聽到一陣摩托車聲,到門前朝裏瞅一眼,說聲“香梅,扁頭走了”轉身進去。

老石咳嗽兩聲也從自家過來,到門前朝裏瞅一眼,走過去連部。

商店門前

午後。幾個婦女在此聊天,麻花兒靠門口嗑著瓜子,看通往場部的路上,阿成駕摩托車載著兒子和扁頭遠去,收回視線說:“哎,誰買衣服,店裏還有,我再便宜點,價錢和扁頭一樣,不賺錢,都進來看看。”

“讓我挑一件試試,昨天就想買。”

“我也試試看,合適我也買一件。”幾個婦女說著進商店。

老石出家屬院,經過商店門前朝裏瞅一眼,去連部食堂。

阿成家屋內

香梅和阿蓮坐在沙發上,各自做著手裏的活兒。

阿蓮織著毛衣:“你說我家那個老強驢可不可氣?昨天夜裏,偷偷摸摸起了床,硬說扁頭在阮妮炕上,要去捉他,讓我給拉住了。”

香梅撚著線繩,笑笑說:“石大哥喲,總愛聽人家牆根。”

阿蓮:“這河南侉子,就這個毛病,誰家辦個喜事就整夜不閑,圍著人家牆根轉。”

香梅:“還好喲,讓你拉住了,要是捉到扁頭,他就糟了,還說不定鬧出啥個事來哩。”

阿蓮:“就怕鬧出事來,後半夜我就沒合眼,怕他溜出去,真要是捉到扁頭,不出事才怪。不過隻是這麼想,你說扁頭冷不丁來一趟,真是為了阮妮?”

香梅:“誰說不是喲!早上我去商店買鹽,就聽到風頭,議論扁頭。我還碰到阮妮,臉上有了光彩,口氣也不一樣,走路也抬起頭了,這說明昨天晚上,倆人準是熱了一火。”

阿蓮笑笑:“這是明擺著,阮妮耐不住寂寞,倆人又情投意合。”

香梅說:“是喲,阿成也說,扁頭來這裏,除非是為阮妮,別的都是騙人。屋裏有地方,他非要睡到連部,就曉得他啥個心數,心裏有鬼。”

阿蓮歎息一笑:“這阮妮倒是安慰了許多。還好,扁頭走的利索,要是待上兩天可就麻煩,閑言碎語要他難堪。”

老齊屋內

老齊坐在床沿,老石坐在桌前,倆人嘴刁煙袋。

老石吹去煙灰,把煙袋放桌上說:“你這球貨,不當回事,要是俺,知道扁頭睡在連部,一晚上不眨眼,也要盯著他,隻要咳嗽一聲,他都不敢去找阮妮。”

老齊歎口氣:“河裏漲水,怪不到鴨子,管那閑事幹啥!人家老早就是相好,咱都排不上號。”

老石:“你這球貨,啥叫排不上號?你老是往後縮!老齊,不是俺罵你,俺是替你著急。俺跟你說,這追女人,跟打仗差不多,你得往前衝,不怕死才能打的贏,不聽俺的,你這輩子就是俘虜。”

老齊:“本來就是,不是當福利局,就死在了甘肅,活不到現在。”

老石:“可你沒個當家的,不是白活了!俺一直是想,阮妮除了你,沒別的指望,遲早你把她哄上床,這不讓扁頭一攪,她心就飛得遠了,你又靠邊兒了。你這球貨啊,俺就不信,把熟的鵪鶉還會飛了!俺再幫你一次,出個主意,你聽不聽?”

老齊搖頭:“你這慫,都是餿主意,我不聽。”

老石拿起桌上的煙袋,指著說:“白讓俺替你著急,上次不是俺的主意,阮妮咋會伺候你幾天!中,不聽俺的,看哪個女的會熱乎你!”

食堂內

下午,阮妮由家而來,走前進來,舉止坦然,看老齊不在,走近案台,揭開麵盆看一眼,裏麵是發麵,拿起案頭的圍裙往腰上係;石有才從後門進來,手拿煙袋。

石有才:“哎,阮妮,你在。”

阮妮:“老石,又找老齊聊天了吧?”

“沒事,噴幾句。”老石話落,欲走前門出去,回頭問,“阮妮,俺想問一句,你看老齊這個人,咋樣?”

阮妮琢磨一下:“老齊呀,人是沒說的,就是太老實,缺個心眼兒,總是被人捉死鱉。就說前幾天他裝病,是哪個王八羔子出的主意……”

“你這球……”老石眼一棱睜忙改口,“俺、俺說老齊,也是為你著想,你忙。”掃興地說著出去。

阮妮看著老石出門走去,暢口氣束緊圍裙,準備和麵。

阿蓮家門前

掛著獵槍的自行車靠在門旁牆上,後車胎氣不足,有點癟。

石有才從連部回來,經過鄰居家門前,朝裏瞅一眼,阿蓮和香梅在裏麵聊天,他咳嗽一聲到自家門前,瞅一眼自行車,進屋拿出打氣筒,給後胎打著氣。

紅柳拄著拐杖從軍軍家裏過來,說:“爸,又去打鳥?”

石有才喘著氣:“鳥都怕俺了,看到俺就飛。你姐呢?”

紅柳說:“在強強家,還在寫功課。”

石有才按一下車胎,取下氣筒說:“俺就說,你姐老是寫不過你。”話落進屋放下氣筒,出來推起自行車。

阿蓮從鄰居家過來,拿著毛衣毛線,看石有才推著自行車,板起臉:“你幹啥去,又去打鳥?”

石有才若無其事,一聲“你別管”推車走去。

阿蓮歎氣一聲:“老強驢,就這點出息。”

通向場部的路上

下午,阿成駕摩托車從場部回來,行至連部附近,聽到路旁林帶中一聲槍響,看到老師的自行車靠在林帶邊兒一棵樹上,刹車停下,伸手鬆開後台的氣門,等氣放完,把氣門緊上,笑著上路,駕車而去。

一會兒,老師走出林帶,一手掂著獵槍,一手掂隻斑鳩,朝路上瞅一眼,還能聽見摩托車聲,他看自行車在跟前,把斑鳩裝進車袋,把獵槍掛車上,推起車子欲上路,覺得別扭,看後胎癟癟的,吹胡子瞪眼地:“咋撒氣這麼快,準是阿成這小子幹的!”他朝路上望一眼,無奈地推車子上路,說一聲“這上海伢子就不幹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