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飯店門前
晚上,街上亮著路燈;阿成拎著水壺出飯店,掃一眼街上回家走,走過一家小賣部,回頭瞅一眼,摸摸口袋掏出一塊錢,上前放到窗口櫃台上,說一聲:“買盒香煙,大門前。”
阿成家
樓上邱吉萍臥室內。邱吉萍仍坐在床沿,王宏文仍站在床前點上一支香煙。
王宏文:“依我看,我這位大舅子不是個窩囊廢,和他父親一模一樣,是必然要趕咱搬走,真要是鬧起來,很不體麵,你看咱是不是找個地方先搬出去,避避風頭?”
邱吉萍:“搬到哪裏?你家是回不去,你弟弟結婚,一間破房子你是拱手相讓,害得我走這一步,悔之不及。”
王宏文:“你要同意,先搬進我們廠裏,我讓手下騰出兩間房,裏麵裝飾一下,我看也可以。”
邱吉萍:“不行,你們化工廠都是有害氣體,搬進等於找死,非患上癌症不可!”
王宏文:“不行就搬的遠一點,廠裏在西郊有座倉庫,地方挺大,還有地下室,沒什麼氣味,都是化工原料。”
邱吉萍:“你就行了,搬到荒郊野外,咱都成什麼了,是撿垃圾的啊!我是哪兒也不去,就住在這裏,看誰能把我怎麼樣,這是我媽家。”
王宏文:“以防萬一,暫時避一避。”
邱吉萍:“我看沒什麼可吡啶額,咱這時候搬走,弄不好會弄巧成拙,萬一他看出什麼來,起了疑心,真會有麻煩的。”
王宏文:“一有麻煩,咱就完了。”
邱吉萍:“所以才不能搬走,就住下去,要泰泰然然,要沉得住氣,不管他怎麼對你,都要忍耐下去,我就不信,有我媽,還有阿征,他能把咱怎麼樣。要知道,他父親想把咱趕走,結果是啥樣?”
王宏文:“他要是像他父親,一氣之下,來個突發性的高血壓、心髒病,就好辦了。”
邱吉萍:“嗬,他還年輕,怎麼可能!你啊,不必多慮,更不要心虛,這家裏沒他立足的地方,連張床也睡不上,等他回到新疆,一切都時過境遷,或許就再也不回來了。”
王宏文歎口氣:“也隻好如此,聽你的。”
邱莉群房間內。母女倆仍坐在沙發上,邱莉群端著茶缸喝口水,說:“媽也有些擔心,想你姐說的那樣,他要是賴著不走,或是一封電報,把妻小都叫回來,這家裏可就亂成了一鍋粥。”
阿征說:“應該不會,還是您說得對,就算他一家都回來,這城裏不比鄉下哎,沒有工作怎麼生存?他不會考慮不到的。看情況,適當時機我會勸他幾句,讓他盡快返回新疆,要是得寸進尺,就隻好趕他走人。”
“你是知道的,媽是撕破了臉皮,才讓你爸的工作交給了你,就這一件事,就夠冤家恨在心裏,怎樣讓他息事寧人離開這個家,就看你的了,媽是和他……”邱莉群說著聽到門鈴聲,改口說,“冤家回來了,下去開門。”
阿征起身出去。
樓下客廳。阿征走下樓梯,聽到阿成在外麵捶門,不耐煩地:“來了來了,捶什麼門啊!”話落快步到門口,開了門。
阿成拎著水壺進來,瞪一眼阿征,瞥一眼樓上說:“再不開門,我就一腳把門踹開。”
阿征關上門,對阿成覷上一眼說:“行啊,下次你就踹門,看我會不會把你當成賊?哎,我可是戴著手銬呢,不是嚇唬你,讓你看看。”還真是從口袋掏出了手銬,掂在手裏說:“我是特意帶副手銬,以防你尋釁滋事。”
阿成瞪直了眼,忍口氣說:“你嚇唬誰?行,下次我就踹門,你把我當成賊,看這銬子是戴在你的手上,還是戴在我的手上!”
阿征忍笑,把手銬裝回口袋,說:“那你下次就試試,我是才從武警總隊集訓完畢,擒拿格鬥正想練習,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阿成厭煩地:“行了,就你這樣,別說是你,你請個高手,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阿征審視著問一聲:“你在新疆是幹啥的?”
阿成沒好氣地::“別扯遠了,爸的事我就不說啥,喪禮辦了就辦了,我問你,那個誰……叫王宏文的……”
“哎哎哎,”阿征壯止住,“小聲點,人家在上麵聽著呢,怎麼人情世故都不懂!”
樓上邱吉萍房間內。臥室外事小客廳,此時夫妻站在門後側耳細聽。王宏文說:“好像是吵起來了。”
邱吉萍一聲譏笑:“冤家碰了頭,不吵起來才怪呢。”
樓下客廳裏。兄妹倆是冷眉相對,阿征壓著聲調說:“你最好是保持沉默,爸才去世不久,需要安靜。姐和姐夫住在這裏和你沒關係,也不是不可以,要以理待人,留點麵子,人家也不是白住的。一回來就橫眉豎眼、虎視眈眈,好像是仇人相見,總想找點麻煩,瞧瞧你自己,像個啥樣子!好像都欠你什麼。”
阿成憋著氣說:“咋了,這房子是誰家的,我還沒說話的權力了!”
阿征慢條斯理:“我可不想和你吵架,請你冷靜一點。要說這房子,你已經成了家,你的家是在新疆,不過呢,看在爸的份上我承認,這房子也有你一份兒,但是呢,想分家產還為時尚早,隻要我媽還在,你就別想。不過我媽也說了,你回來一趟不容易,不會讓給你白跑,走的時候會給你一筆錢。”
“你放心,我連水都不會喝這家裏一口!”阿成說著揚一下手裏的水壺。
阿征泰然自若:“既是這樣,你就無需在說什麼,更要保持沉默,別找他們麻煩,也別後悔。”
阿成忍氣欲言,聽樓上邱莉群說:“阿征,怎麼還不上來,在下麵吵什麼!”
樓上。邱莉群站在樓梯口瞅著下麵,等阿征上來又問一聲:“在下麵吵什麼?”
阿征說:“媽,沒什麼,回屋吧。”
邱吉萍房間內。夫妻倆仍聽在門口後,王宏文失意地:“吵的不太凶,打起來才好。”
邱吉萍幸災樂禍地:“別急,好戲還在後頭。”
邱莉群房間內。母女倆進來,母親說:“我就知道,他第一個要找的麻煩,就是要把吉萍和宏文從這家裏趕出去,你姐家裏沒有房子,住在這裏也是萬不得已。”
阿征關上門說:“媽,放心吧,現在是您說了算,隻要您不同意,誰也沒有權力把姐和姐夫趕出咱們家。”
樓下客廳裏。阿成把水壺放茶幾上,滿懷悶氣坐沙發上,忍一忍,從口袋掏出香煙和火柴,點一支,放下火柴,看到茶幾一頭有袋兒麵包,拿起看看又放下,抬頭瞥一眼樓上,抑鬱地歎口氣。
樓上邱吉萍臥室內。睡前,夫妻倆坐在床頭,王宏文歎口氣說:“今兒一天心裏像壓塊兒磚,出乎意外,想不到他會回來。他和阿征先吵了起來,你說會不會和咱倆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