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文:“不錯,最可氣的是,他坐在沙發上,像頭氣足的牛,眼睛直衝你瞪,衝你擺擺手,對他要點頭哈腰,心裏還直跳。”
邱吉萍:“你就是心虛。往後就萬事大吉,他這一走,估計就不會再回來了。”
王宏文:“和你估計的差不多,從他回來到今天為止,正好一個星期。你說阿征會不會也想趕咱走?”
邱吉萍嗤之以鼻:“嗬,不足掛齒,即便是想,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剩下阿征就好對付,別看她在派出所,可在家裏和我平起平坐,除了我媽,無所可怕,要是論及家產,我也有理有據和她掙一掙。”
客廳裏
阿征站在茶幾前,看著手裏的兩枚鑰匙,麵帶愧色,思緒往返。
(在客廳裏,這是阿征和父親最後一次談話,此時父親坐在沙發上抽著香煙,心情鬱悶。
阿征下樓來,手拎挎包,看父親愁眉不展,體恤地走上前說:“爸,您是咋了,悶悶不樂的,是不是因為我姐,住在這裏都半年了,還不搬走?”
父親抬頭歎口氣:“也不全是。阿征,爸最近不知道是咋回事,總是心裏惦記你哥,他上次回來,沒讓他頂上工作,總覺得對不住他,恐怕要記恨一輩子,不會再回來了。”
阿征說:“爸,別心事太重,身體要緊。上次體檢,醫生說您血壓有點高,心髒也不好,要是心情再不好,會發心髒病的。”
父親說:“爸知道,爸撐得住。阿征,不管你哥還回不回來,希望你都不要忘了,新疆有個兄長,也希望他下次回來,你們兄妹能和好。”
阿征說:“爸,放心吧,如果他下次回來,我就開始叫他哥。”
父親點頭:“嗯,這才對,我放心。說起吉萍和宏文,住在這裏已有半年,還不說搬走,看來是要我下個逐客令,才肯搬走。”
阿征說:“爸,別急著下逐客令,把姐和姐夫趕走,等我學習回來,和媽慢慢商量,讓他們搬走。”
父親說:“當初我就沒有點頭,是你媽硬是讓吉萍搬回來住,弄堂裏都說長道短。家裏這麼大房子,你哥回不來,卻住進來兩個外人,早就讓我瞧不下去了。”
阿征說:“爸,就再忍一忍,等我學習回來。下個星期要結業考試,星期天我可能回不來,您要保重身體。”
父親點頭揮揮手:“爸沒事,你歸隊去吧。”)
阿征從往事中回來,握起鑰匙無奈地歎口氣,轉身們麵對父親的遺像,酸楚地心裏說:“爸,我不是一名稱職的公安人員,讓您失望了。您的死會不會有問題,我一定要查清楚,給您、也給我哥一個交代!”
街頭
阿成沿著路邊來到街頭,朝街上掃一眼,走上街左右巡視。
醫院的大門前
王宏文駕車過來,對著大門停下,邱吉萍下車,回頭擺一下手,輕鬆地走進大門;王宏文得意洋洋,點一下頭驅車離開。
文娣家弄堂裏
弄堂裏是幾棟瓦棚不整的兩層樓房,樓下門前都放著自行車。阿成從街上進來,手裏除了行李多了串兒香蕉,他沿樓舍看著門牌,見一男子推起門前的自行車,上前打聽一聲,男子朝裏指指樓上推車走開,阿成點頭道聲謝,往裏走,進樓道。
樓上,文娣家門前。阿成沿樓梯上來,止步在門前,對房門掃視一眼,摁響牆上的門鈴。一會兒,文娣媽開了門,一臉陌生打量著阿成。
阿成問:“阿姨,這是文娣家吧?”
文娣媽點頭說:“唉,你是……文娣的同事?”
阿成點點頭:“我和文娣一個連隊,我叫阿成。”
文娣媽熱情地:“噢,知道、知道,快進來、快進來!”
屋內。室內空間緊湊,一間房用壁板隔開,一半是客廳、一半是臥室,客廳裏除了桌子凳子等家居,幾乎沒有餘地;茶幾上一隻碗、一隻盤,碗裏是泡飯,碗裏是鹹菜。文娣媽招呼阿成進來,收起茶幾上的碗碟,放到靠牆的八仙桌上,說著:“阿成,隨便坐,屋裏地方小,別客氣。”
阿成把香蕉放到茶幾上,也放下行李說:“阿姨,不客氣。過來看看文娣,沒啥好拿,買了點水果。”話落欲坐身邊凳子上,被文娣媽推到沙發上。
“阿成,客氣啥,坐沙發!”文娣媽鬆了手說,“文娣在新疆,可給你添麻煩,來看她還要花錢……老頭子,快起來,有客人,是阿成。”她說著轉向臥室,拍拍壁板。“昨天去送文娣,上了火車,回來就不舒服,是受了涼,到現在還不起床。”
阿成問:“阿姨,這麼說,文娣回了新疆,已經走了?”
文娣媽歎口氣:“走了。文娣是生這家裏的氣,因為工作沒讓她頂上,想不通,回來兩天就吵著要走,讓楚天死勸活勸,才多留了幾天。”
阿成問:“那文娣的病,有沒有治好?”
文娣媽又歎氣:“她是心病。一回來就送她去醫院,可她寧死也不肯看醫生,說自己沒有病,我和她爸才是有毛病,這孩子是昏了頭。楚天也納悶,說她在新疆病的很嚴重,一到上海好像換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