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上海外灘
黎明,黃浦江仿佛還躺在睡夢中,一艘高大的貨輪在江麵遊動,發出一聲長鳴,打破了它的寧靜;江邊鍾樓上敲響了鍾聲,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客廳裏
清晨。客廳開著門,阿成的行李和帽子放在茶幾上,毛巾被折得平整搭在沙發扶手上,他決定返回新疆,此時在外麵洗漱。
一會兒,阿成進來,瞅一眼樓上走到茶幾前,放下茶缸,把毛巾折起來擰一擰,有些水灑在地板上。他把毛巾塞進茶缸,和牙膏都裝進挎包,拿起手表戴手上,想了一下摸摸口袋,掏出兩枚鑰匙放茶幾上,走到父親的遺像前,神色黯然肅立,心裏說:“爸,總覺得您的死不正常,要是地下有靈,就告訴阿征,讓她查一查,我走了,兒子不孝。”話落低頭一鞠躬,轉身到茶幾前,掂起行李包又瞅一眼樓上,忍著悲憤出門而去。
馬路邊站牌前
仍是清晨。幾個市民在等候乘車,阿成拎著行李從街上過來,趕上一輛班車開過來停下,他擠著上車。
客廳裏空無生息,隻有主人的遺像擺在靠牆的八仙桌上,誠樸地守候著這片空間。
茶幾上擺著兩枚鑰匙和煙灰缸,裏麵有幾支煙頭。
樓上。王宏文開門出房間,手裏是洗漱用品,朝嶽母房間瞅一眼,欲進衛生間,止步一想,轉身到樓梯口,探頭朝下瞅瞅,凝神注目半信半疑,自問一聲“新疆人走了”不由自主走下樓梯。
樓下客廳裏。王宏文下樓來,看房門開著,茶幾上和沙發上沒了行李,到門口朝外瞅一眼,回頭咬咬牙鬆口氣,心裏說:“真的是走了,去掉了心腹之患,好讓我痛快!”他冷笑一聲,抬頭瞅一眼樓上,落下視線盯上主人的遺像,皮笑肉不笑地心裏說:“嶽父大人,您兒子走了,耗不下去了,您就安息吧!”
他轉身自若地走到茶幾前,對上麵仔細瞅瞅,拿起一枚鑰匙,看著心裏自問:“他怎麼還有鑰匙,從哪兒弄的?”他放下鑰匙鬆口氣,轉身欲走向門口,腳底一滑一個踉蹌,穩住神兒看地板上有些水跡,恥笑一聲自語:“這個新疆人,臨走還給我使個絆子,還以為是鬧鬼呢。”
市區馬路上
早上,一輛公交車在行駛中……車內,阿成坐在靠窗的位置,神情苦悶,心存遺憾,行李放在腿邊。一會兒,走到站牌停下,售票員去起身喊:“中山公園,下車的帶好物品,防範小偷……”
阿成拎起行李下車,臨行去看看朱文娣,她病情咋樣。
站牌前。阿成下了車,瞅一眼站牌、掃一眼馬路上,沿人行道往前走去。
前麵。這是公園大門前,路邊是片空地,有家攤位在賣早餐,幾個顧客在吃。扁頭推著三輪車過來,停在攤位旁邊,車裏是兩個紙箱,裝的是葡萄幹,他掃一眼周圍,拿起秤杆叫賣:“哎,買了買了,葡萄幹,正宗的新疆貨。”
馬路邊。阿成沿路邊走著,聽到叫賣聲感到耳熟,尋聲看去是扁頭,幾步上前說:“扁頭,你小子賣起了葡萄幹!”
扁頭愣一下神兒,放下秤杆說:“阿成,是你,啥時候回了上海!”
阿成說:“回來一個星期,我父親去世了,今天返回新疆,臨行過來看看文娣,她病情咋樣了。”
“是這樣啊,回來奔喪。”扁頭說著掏出香煙,“來,抽煙,我昨天才回來,弄了些葡萄幹,賣賣試試,看賺不賺錢。”
阿成把行李包放車上,結果扁頭遞給的香煙,扒開紙箱看了看說:“這肯定賺錢,在新疆便宜,弄到上海翻番也不止。”
扁頭劃燃火柴,幫阿成點上香煙,自己也點上說:“試試看,總比空手要劃算。你過來看文娣,就沒想到看看我,到了這兒就到了曹家渡,前麵也就站把路。”
阿成歎口氣:“要不是碰到你,這次還見不到你,等你下次去新疆,還到老地方。”
扁頭心虛地一笑:“有可能,等我賣完這批貨,看能不能搞些化妝品,和麻花兒說定的,那些老娘兒們都愛化妝品。”
阿成淡然一笑:“你上次去,就該帶些化妝品,比服裝要吃香。”
扁頭說:“不是那幫老娘兒們提個醒,誰想得到啊!哎,這樣,你既然回來一趟,別急著走,等下午我去叫金剛,晚上咱聚一聚,喝點酒……走,我帶你去文娣家,他家我去過,就在公園後頭。”話落推起車子。
阿成拉住車幫說:“扁頭,不用,文娣家我有地址,你先做生意。等看過文娣,我回頭找你。”
扁頭琢磨一下:“也行,我等你……哎,見到我老婆,可千萬別提我去連隊的事。”
阿成哧的一笑:“你小子。”
……
市區馬路上。王宏文駕車走著,如釋重負,邱吉萍坐在副駕座上,也是一臉輕鬆,去上班。
王宏文:“吉萍,做夢也想不到,新疆人走的這麼快,來無影去無蹤,連聲招呼也不打。”
邱吉萍:“這才是明智之舉,算他知趣。他再待下去也沒啥意思,撈不到什麼好處,淨是讓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