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莉群從往事中回來,把煙頭摁進煙灰缸,想著心裏說:“吉萍的生父,一個鎖匠,怎麼可能,那個畜生他去了台灣。”
街上
已是晚上,街上亮著路燈。
王宏文和邱吉萍駕車行在街上,對著一家飯店停下。邱吉萍問一聲:“你停在這裏幹啥?”王宏文瞅著飯店說:“像是新疆人,進了這家飯店,大概成了這裏的常客。”邱吉萍厭煩地:“快回家,我才不要看到他,想起來就心煩!”王宏文心懷叵測,咬咬牙驅車離開。
家裏
客廳裏。阿成不在,亮著燈。
邱吉萍推門進來,肩上挎個包,手裏拎個紙袋,朝沙發上瞥一眼,心煩地走上樓梯。
王宏文隨後跟進來,樓上、沙發上掃一眼,麵掛譏笑也走上樓梯。
樓上。二人上樓來,邱吉萍叫聲“媽”進母親房間,王宏文掏出鑰匙開門。
母親房間內。邱莉群坐在沙發上。戴著花鏡手捧聖經;邱吉萍進來一聲“媽,我回來了”關上門,母親頭也不抬,仿佛整個心思都在聖經裏。
邱吉萍上前,朝阿征幔帳裏瞥一眼,把紙袋放茶幾上,說:“媽,隻顧看聖經,有啥好看的,煩也煩死了!”
母親抬一下頭,摘下眼鏡放下聖經,說:“媽想看一看,一個使徒變成了魔鬼,上帝是怎樣讓他回頭的。”
邱吉萍掩飾著心虛:“上帝不是萬能的,您還是看看怎麼對付冤家,讓他早一點回新疆,就太平了。”
幔帳內。阿征坐在桌前手捧一本書,聽著外麵的講話。母親說:“你和宏文去了哪裏,這時候才回來?”
邱吉萍說:“能會去哪裏!帶著亮亮逛公園,逛了公園逛商場,看中件衣裳,給您買的。”
幔帳外。邱吉萍往紙袋裏拿著東西說:“亮亮不讓回來,非讓吃了晚飯。”
母親說:“怎麼不把亮亮帶過來,讓外婆看看?有段時間不見外孫了。”
邱吉萍拿出紙袋一條香煙:“冤家占著客廳,帶過來不方便。這是宏文給您買了條香煙,少抽一點,最好是戒掉,對身體不好。”她把香煙放茶幾上,從紙袋掏出一件短袖襯衫,“天氣熱起來了,給您買件襯衫,短袖的,小翻領,款式不錯,料子也是少有,麻綢的,花掉我九十九塊錢,您看合不合適?”
母親接過衣裳,看了看說:“料子不錯,摸上去很舒服。櫃子裏有的是衣裳,幾件還輪不上穿,你又花錢買件襯衫。”
“不是孝敬您麼,哪年換季不給您添件衣裳!穿不著就放著,以後有的穿……阿嚏!有點感冒,我去吃藥。邱吉萍說著打個噴嚏,出去關上門。
幔帳內。阿征聽著外麵的聲響,放下書本起身出去。”
樓下客廳裏。阿成在街上吃過晚飯,推門進來,手拎水壺,仍是習慣地朝樓上瞥一眼,關上門,到茶幾前放下水壺,坐沙發上。
樓上臥室內。王宏文坐在床沿,邱吉萍站在藥櫥前找著裏麵的藥品。
邱吉萍拿瓶藥,看了看說:“宏文,像是誰動過藥櫥。”
王宏文稍作思考:“除非是你媽,有這屋裏的鑰匙。”
邱吉萍疑慮地:“會不會是阿征!”
王宏文怔一下神兒,苦澀地冷笑一聲:“她進來幹嗎!一個是冤家,一個是阿征,咱們倆是生存在夾縫之中。”
扁頭租房內
早上。扁頭躺在床上還在呼呼大睡,肖雨竹在門外洗臉。一會兒,肖雨竹進來,站在床前,拿起桌上的潤膚霜,擠一點擦著臉:“扁頭,死豬,太陽又曬住屁股了,嗨不起來!”
扁頭打聲哼哼一動不動。
肖雨竹擦過臉,動氣地:“死豬,再不起床,我掀被子了!”
扁頭隻好光著膀子坐起,睡眼惺忪愁眉苦臉地:“你煩不煩,沒有一天不把我吵醒!”
肖雨竹沒好氣地:“不把你吵醒,又睡到大半天,抽煙、喝酒,哪來的錢!跑新疆的事還沒有定下來,過幾天去找錢主任,這幾天也別光吃閑飯,你蹬上三輪兒去掙幾個錢,也像個大老爺們兒。”
扁頭厭煩地揮揮手:“知道了,滾滾滾,別跟我囉嗦!”
肖雨竹拎起桌上的挎包,說著“早飯我都懶得燒,你上街吃一點”往外走。
門外。門旁紮著自行車,肖雨竹出來,把挎包放進車筐,推起車子去服裝店。
馬路邊公交站牌前
早上上班時間。金剛一身藍色的工作服,騎自行車載著妻子來到站牌前,一腳點地,阿依娜下車,挎上挎包站人行道上。
阿依娜是真正的新疆人,跟金剛到上海,享受到民族政策的又帶,被安排在星光藝術學校任舞蹈老師,她一身時裝打扮,除了高鼻梁、大眼睛這些特點,看不出是少數民族。她顯得純真而樸實、熱情而奔放,漂亮的眼神坦誠而善良,她朝馬路上望一眼,對金剛說:“金剛,去上班,路上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