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莉群：“你去公安局，把積蓄交給政府，興許會網開一麵，不再追究你的罪過，也就不用再逃來逃去的了。”
鎖匠不以為然，哼的一笑：“你是讓我自首，這條路20年前我就想過，可吃不準政府會怎麼待我。我們軍統的人幹盡了壞事，罪大惡極，跟別人不一樣，即便自首，難逃死活。鎮壓反革命那一年，每次公審，總是有我們軍統的人被拉去槍斃，其中也有自首的，還好，我沒有自投羅網，不然，也早被槍斃了。你現在讓我自首，就算政府讓我活下去，還是要關進監獄，我這把年紀，能活著出來嗎？大丈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還是活一天算一天，坐在籠子裏等死，還不如一顆子彈來的痛快，自首這條路行不通，實難從命。”
邱莉群：“你那自便，快滾出去！”
鎖匠失望，目露一絲凶光：“邱小姐、茉莉花，這些財寶我要留給吉萍，你是笑納，還是讓我掃興而歸？”
邱莉群：“你再不走，我就喊人！”
鎖匠老羞成怒，包起財寶露出獰笑。他把布包塞進懷裏，起身逼近邱莉群，是：“茉莉花，看你是一點情麵也不給，要我掃興而歸了！嗬，這些年我隻想著逃命，早把兒女情長忘得幹幹淨淨，此時此刻，你還是那麼迷人，你不仁，休怪我不義！”話落動手動腳。
邱莉群後退一步，揮手一個耳光：“畜生，不許靠近，快滾！”
鎖匠抹一把臉，皮笑肉不笑地：“嘿，還挺舒服，再來一下，我是鯊魚，胃口很大。本不想對你動手，是你逼得，休怪老子失禮……來吧，陪老子最後一次！”
樓下客廳裏。邱莉群在樓上掙紮，隻聽一聲：“畜生，不得好死！”這是，阿成推門進來。他衣服淋濕，進門解著鈕子，忽聽樓上有動靜，接著又傳下來一聲，“畜生……阿征！”
阿城震驚，朝樓上瞅一眼，大步衝上去。
樓上。阿城快速上來，直衝邱莉群房間，推門不開，抬腿一腳，擋在門口。
房間內。邱莉群倒在沙發上坐起，拉拉衣襟咳嗽兩聲；鎖匠站一旁，拿著帽子戴頭上，故作鎮定。
阿成進門，對倆人掃一眼，怒視鎖匠注目打量，詫異地：“鎖匠！”
鎖匠點頭堆笑：“唉，是，我……送鑰匙，趕上下雨。”
阿成把目光轉向沙發，看邱莉群麵色蒼白，手捏咽喉難受的樣子，目光又轉向鎖匠，橫眉冷對。
鎖匠心虛，眉頭一晃，說聲“告辭”欲要溜走，被阿成攔住。
“你別走！”阿成正顏厲色，“誰讓你進來的，到底幹啥！”
“是送鑰匙，不信你問主人。”鎖匠話落，手往腰裏摸。
邱莉群看在眼裏，鎖匠摸住了腰裏的手槍，忙說：“阿成，讓他走，是送鑰匙來的，我讓他送的。”
鎖匠鬆口氣，摸到槍的手也鬆了下來。
阿成瞅一眼邱莉群，強忍憤怒，對鎖匠大喝一聲：“滾！”
鎖匠慌忙拿起雨傘奪門而出。
辦公室內
下午，王宏文坐在辦公桌前，心不在焉看著報紙，忽聽電話鈴聲響起，握起話筒說：“喂……吉萍，有事嗎？……咬緊牙關在撐上幾天，興許公安局就不了了之，無頭案就成定局。……那個施醫生，不論他說什麼，都是空口無憑，除非他拿出證據，明白嗎？……廠裏的事……好吧，等下班我去接你，一起回去，再會。”他放下話筒歎口氣，想著心說：“施醫生，支邊的，咱們走著瞧！”他拉開抽屜，拿出一盒香煙，看著煙盒心懷叵測。
家裏
樓上臥室內。邱莉群站在床沿，從床頭褥子下麵拿出一隻寶盒，放桌上打開，裏麵用絲綢包著什麼，她翻開絲綢，是隻小手槍，拿起看看握在手裏，想著心裏說：“還多虧了冤家回來的及時，那個畜生才沒有得逞。”她止住思緒，把槍裝進手皮包。
樓下客廳裏。阿成半躺在沙發上，心情抑鬱，滿腹疑團；一會兒，聽到邱莉群走下樓梯，厭惡地瞟上一眼。
邱莉群走下樓梯，捏著手皮包，看阿成沉眉怒目，她歎口氣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下去，有難言之隱。她稍作思慮，開門出去。
阿成坐起，怒視邱莉群出去關上門，想著心裏說：“鎖匠跑到家裏來，究竟是幹啥，倆人會不會早有私情？”
弄堂裏
邱莉群出了院門，走到弄堂口，手伸進皮包握住槍，看鎖匠擺攤兒的地方人無蹤影，走出弄堂瞅瞅街上，想著心裏說：“那個畜生不會再來了。”
……
仍是弄堂口。下班時間，王宏文和邱吉萍駕車回來，鳴兩聲喇叭進弄堂。
家裏
客廳裏。阿成坐在沙發上，折疊著一件襯衫；邱吉萍和王宏文推門進來，阿成抬頭瞟上一眼，不屑一顧。
邱吉萍已是心神不振，低著眼皮心懷怨恨走上樓梯。
王宏文關上門，拿著公文包，神態鄙夷地對阿城瞟上一眼，腳步從容走上樓梯。
阿成把折齊的襯衫放在沙發扶手上，朝樓梯上覷一眼，拿起水壺喝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