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鎖匠走的時候,有沒有拿著什麼東西?”阿征問。
房東想了一下:“有,一個包包,提著走的。”
廂房內。鎖匠的租房,羅兵、小張各自在忙。羅兵站在床前,從床頭掀起涼席,翻出一些報紙,仔細查看。
小張蹲在工具桌前,用螺絲刀撬開抽屜,裏麵零零碎碎是鎖具配件;他細心翻檢,發現一粒子彈,捏起看看說:“隊長,有發現,一顆子彈。”
羅兵轉過身,手捏一張照片,晃了一下說:“我也有發現,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個演員,嚐試一下你的眼力,看是誰。”話落,把照片遞給小張。
小張接過照片,把子彈交給羅兵,目注照片細心甄別,上麵是邱莉群年輕時的劇照,扮的是頭戴鳳冠、身披錦袍的孟麗君,雖無色彩,卻姿色動人。小張十分肯定地:“隊長,這照片是哪出戲,我看不懂,不過我敢斷定,演員是阿征姐……”
“小張、隊長,發現了什麼?”阿征進來問。
小張止住話頭遞上照片,說:“阿征姐,一張照片,你看是誰?”
阿征似乎心中有數,不屑一顧,心煩地歎聲氣說:“不看,煩死了!”
羅兵倒是輕鬆地:“阿征,別這麼悲觀,我倒是如釋重負,這麼一來,倒是證實了鎖匠的身份,確信無疑。”
阿征:“望洋興歎。他這一跑,如石沉大海,抓住他可就難了。”
羅兵:“不著急,鎖匠隻是漏網之魚,他脫離了特務組織,不搞現行活動,抓不抓他無關緊要,興許還會碰上他,冤家路窄。目前重點是你爸的案子,因為證據不足,遲遲不能采取行動,將凶手繩之以法,不過凶手已是窮途末路。可以肯定,你媽存放著與案情有關的證據,隻要說服你媽交出證據,破案也就不成問題。”
阿征心情沉重地:“是,一定要說服我媽交出證據。”
西郊倉庫內
庫房內。下午,庫房裏挺是寂靜,堆放的化工原料錯落有致;一頭套間關著門,裏麵傳出鎖匠的咳嗽聲。
套間內。裏麵收拾一新,桌上多隻飯盒和一些水果,床上也吊起蚊帳;此時鎖匠坐在桌前,目視窗外抽著香煙,思緒往返。
(閃回)弄堂口。鎖匠在修鎖;邱吉萍挎著包出弄堂,麵色陰沉,厭惡對鎖匠瞟上一眼,走上街去。鎖匠看在眼裏……
弄堂口。鎖匠在修鎖;邱吉萍下班,挎著包沿街而來,仍是麵色陰沉,厭惡地對鎖匠瞟一眼,欲進弄堂回頭一聲:“臭鎖匠!”
(回來)鎖匠止住思緒收回視線,歎口氣扔下煙頭看看手表,想著心裏說:“吉萍這丫頭,會不會與我相認。”
醫院大門外
下班時間,邱吉萍挎著包出大門,深色帶著天生的傲慢;她朝馬路上張望,忽聽兩聲汽車喇叭響,王宏文駕車來到跟片。
“吉萍,快上車。”王宏文招呼一聲,等邱吉萍上來,自負地朝醫院瞥一眼,驅車離開。
街區。王宏文駕車而來,在路口掉調頭。
邱吉萍悶不做聲,見王宏文調頭逆行,心生疑忌,就問:“哎,你幹麼,不回家,怎麼調頭了!”
王宏文驅車走著:“帶你見一個人。”
邱吉萍心煩地:“見什麼人?我誰也不見,快回家!”
王宏文:“吉萍,冷靜。這個人你必須得見,你做夢都想不到,急盼著要找的人,就在你的眼皮底下。”
邱吉萍:“莫名其妙。是誰?”
“別急,到地方你就知道,你會驚喜。”王宏文話落加大油門,很快在街區消失。
郊區。王宏文驅車駛上馬路,踩下油門。
邱吉萍忍不住大叫:“王宏文,搞啥名堂,已經出了市區!”
王宏文隻顧駕著車:“別急,馬上就倒,人在西郊倉庫。”
西郊倉庫
大門外。王宏文駕車過來,下車推開大門。
大門內。王宏文驅車進來,停在庫房前;他下車瞅瞅,看房門關著,左右巡視。
鎖匠現身……他躲在庫房邊一間石棉瓦棚下,握著手槍。他從一堆料桶後麵走出,把槍塞進褲腰,走上前說:“宏文,我在這裏,以防萬一。”話落朝車裏瞅,看邱吉萍還是那副樣子,繃著臉置若罔聞,心裏一陣冰涼。
“沒事,這裏很安全。我帶吉萍來見您,父女相認。”王宏文看邱吉萍無動於衷,就說,“吉萍,下車,看是誰?”
邱吉萍心若麻木,神色發呆;聽到王宏文叫聲,她才回過點神,看車旁站一人有些麵熟,盯審瞅瞅,沉下臉心裏說:“鎖匠,他怎麼會在這裏!”
王宏文又對車裏說:“吉萍,快下來,認爸。”
邱吉萍拎著包推門下車,先是對王宏文瞟上一眼,繼而掃視一眼荒蕪的大院,最後把視線落在鎖匠身上,神情鄙夷。
鎖匠一時不知所措,晃晃眼皮欲言又止。
“王宏文,要見的人呢,難道是他!”邱吉萍衝王宏文叱問。
王宏文神色自若:“不錯,這裏就咱們仨。吉萍,快叫爸,他就是你一門心思所要尋找的親生父親,鎖匠大人。”
邱吉萍不屑一顧一聲冷笑:“嗬,王宏文,你還真的認一個窮鎖匠做幹兒子了?有毛病啊、弱智啊,虧你做得出!”
王宏文耐下心說:“吉萍,冷靜,聽我說。你的生父,其實沒去台灣,此時此刻就站在你麵前,千真萬確。解放前,爸是軍統特務分子,因為戰亂和媽離散,痛不欲生。把一直在上海,怕暴露身份,靠手藝苦心度日,尋找你和媽的下落,終於有一天發現了媽,就在弄堂口擺起攤頭。因為媽又成了家,也就不好相認。至於媽,因為時間過去太久,總以為爸去了台灣,也就沒有留意,爸就在眼皮底下,這下你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