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輛麵的在行駛中,一會兒,停在通向倉庫的路口,邱吉萍下車,肩上挎著包,手裏拎隻飯盒;她朝來的路上瞅一瞅,放心地走下公路,沿柏油小道走向西郊倉庫。
西郊倉庫
大門外。邱吉萍沿路過來,看大門上著鎖,小門也緊閉;她推推小門,裏麵閂著,於是拍響大門。
大門內。鎖匠衝出庫房,手裏握搶,聽到一聲“爸”說聲“是吉萍”把槍塞腰裏走向大門。他打開小門,說聲“吉萍,快進來”朝外巡視。
邱吉萍進來說:“爸,沒事,沒人跟蹤。”
鎖匠放心地閂上門說:“吉萍,怎麼你自己,宏文呢?”
邱吉萍:“電話裏沒人接,我以為他在這裏,就打車過來,給你送點飯。爸,有沒有辦法?我覺得遲早會出事。”
“吉萍,別急,屋裏說。”鎖匠話落,走在前麵進庫房。
庫房套間內。父女倆進來,邱吉萍把飯盒放桌上說:“爸,飯盒裏是紅燒肉,飯店裏現燒的,不容易變質,您慢慢吃。”
“唉,好、好,讓你操心。”鎖匠說著坐上床沿,“吉萍,你媽還好吧?”
邱吉萍放下挎包,坐椅子上說:“我媽就那樣,總讓我看不透,懶得理她。爸,有沒有辦法?我快撐不住了,靠吃安眠藥才好休息一會兒,最近總是失眠。”
鎖匠歎口氣:“我也一夜沒有合眼,想來想去,也隻有兩條路可走。”
邱吉萍:“兩條路,怎麼走?”
鎖匠:“一條路就是離開上海,我帶你接著逃命。”
邱吉萍:“逃命。另一條呢?”
鎖匠:“另一條路,你去公安局投案自首。”
邱吉萍:“自首,您……也讓我自首!”
鎖匠:“對,去自首。孩子,你聽我說,你的養父是宏文害死的,他是主謀,你不過是幫了她,是幫凶,者一命抵一命,該有宏文拿命來償,你頂多是受些牢獄之苦。另外,你去自首是舉功,這刑律上不論哪個朝代,有一條是不變的,就是舉功授獎、投案從寬。你還年輕,還有大半生的光景要走,如是爭取寬大,蹲上幾年牢獄也就買事了,還可以重新做人,從頭開始還來得及,你開如何,啊?”
邱吉萍左思右想:“那要是……逃命呢?”
鎖匠為難地:“若是逃命,談何容易!就算不被抓住,也永無寧日。這幾十年裏,我東躲西藏、逃來逃去,深知逃命是個啥滋味若是被抓住,罪加一等,可就死定了。當初要是早知,政府不判我死罪,我倒甘願自首,頓頓牢獄也值。如今年事已高,活一天算一天,可你不一樣,你還年輕,再想一想,啊?”
邱吉萍思慮著:“我媽也勸我自首,我不同意。”
鎖匠在意地:“這麼說,你媽知道你和宏文的事?”
邱吉萍:“我媽隻是懷疑,我不承認,她也沒辦法。有個妹妹在公安局……”
“我知道,讓我配過鑰匙。”鎖匠接過話頭。
邱吉萍接著說:“是她出的主意,讓媽勸我自首。”
鎖匠:“看來,公安局等你自首,你那個妹妹有點麵子,不過時間不會太久。你媽勸你是對的,那個妹妹也是為你好。吉萍,事不宜遲,你要盡快做出決定,是去公安局還是離開上海跟我逃命,不好再拖下去。”
邱吉萍:“爸,聽我媽說,您以前是保密局的,能不能逃到台灣?”
鎖匠:“嗐,孩子,你有所不知,就算是逃過去,也是要命的事。老夫這一輩子,沒有一步是走對的,殺過共黨分子,也殺過潛伏的人,逃到哪裏都是死罪,因此才勸你自首。”
邱吉萍含著淚:“我去自首,不判死罪也是無期,即便有期,至少也要十年以上,您怎麼辦,那些金條、珠寶……”
鎖匠:“隻要你好好的活著,我想辦法也會活下去,這身體還結實,等你出來不是問題。”
邱吉萍:“那萬一……等不到呢?”
鎖匠:“你放心,若是等不到,我自有辦法,讓你得到這筆財寶,等你出來照樣風光做人,啊?”
邱吉萍含淚搖頭:“爸,我不想自首,不想坐牢……”
鎖匠歎息無奈:“你不想坐牢,可老夫不是救世主,並無回天之術,隻好帶你接著逃命去了。”
邱吉萍:“爸,宏文怎麼辦?”
鎖匠:“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顧不了許多,讓那小子給你養父償命去吧!隻要咱平平安安,就謝天謝地。”
邱吉萍:“爸,咱啥時候離開上海,逃到哪裏?”
鎖匠:“先逃出上海,一路向西,若是老天保佑,逃出邊境也就沒事了。吉萍,事不宜遲,你馬上回去收拾一下,最好是今天夜裏就離開這裏。”
邱吉萍:“這麼急啊?”
鎖匠:“越快越好,遲了怕出意外。我看這裏並不安全,不可久留,你現在就走,早點過來,記好了,別讓你媽和那個支邊看出什麼來,若是宏文礙手礙腳,就說你夜裏加班,若是一時走不開,最遲不要超過明天夜裏,不見不散,你抓緊回去準備,啊?”
“我知道,就帶幾件衣服。”邱吉萍起身拎起挎包說,“爸,銀行裏有幾千塊錢,要不要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