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精神病患者(1 / 2)

我目送超市老板離開後,從大衣內兜裏掏出錢包,從裏麵抽出我的身份證,放在西斜紅色陽光下:我叫容空空,41歲,職業是一級神探。

我想起我的任務:我是一名偵探,我在偵破一件要案。

我掏出手機——已經沒有信號了。我在通訊錄裏看到一個叫戴老師的聯係人,我記得他是一所高中的曆史老師。我看見了街邊有一個紅色的智能電話亭。

我走進那座電話亭,先是打他的手機,語音提示已關機,又撥打了他辦公室的座機。

電話通了,我聽見了一陣幹咳聲。

“新年好!”有人回應了,不像是機器人的應答。

“請問戴老師在嗎?”

“他已經不在我們學校了。”

“他去哪了?”

“他病了。”

“病了?”

“對。”

“什麼病?”

“精神病。”

我覺得有點奇怪,好端端一個人怎麼就患上精神病了:“這是怎麼回事?”

“他把教導主任打了。”

“他住哪家醫院?”

“文定醫院……對了……”

“怎麼啦?”

“以後別打這個電話了。”

“為什麼?”

“明天我們學校就沒人值班了。”

我掛上電話,出了電話亭,外麵刮起了大風。我裹緊大衣往醫院方向走,我一邊走一邊想起了更多關於他的傳說。無論如何要找到戴老師,我覺得我有這個責任。他是一個無所不知的高人。在這個危城,或許他就是認識自我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文定醫院是一棟藍色的三層大樓,我已經遠遠地看見了那個紅十字。

我來到前台,一個漂亮的護士麵帶微笑地站起身來。

“新年好!”

“好……這裏有沒有一個姓劉的老師?”

護士小姐拿出一個本子來迅速翻看著。

“有這人,您稍等一下,我查一下他的床位,嗯……他在27號房。”

護士小姐帶我穿過明亮的走廊,來到他的病房。

“他剛剛還在這,現在應該曬太陽去了,要不我幫你呼一下他?”護工掏出了對講機。

“不必驚動他,我自己去找。”

我沿著空中花園的玻璃通道往裏走,雪白的陽光透過玻璃鋪在路麵,連玻璃上的輕微的灰塵都看得清清楚楚。我遠遠看見了戴老師,他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享受這人世間最後的陽光。

走廊的音箱裏,低低傳來鋼琴聲,是肖邦的《平靜的行板與華麗的大波蘭舞曲》。

“戴老師,您還記得我嗎?”

戴老師睜開雙眼,茫然地望著我。過了幾秒鍾,他突然喃喃自語道:“在汽油、天然氣耗盡之後,所有的汽車都成堆成堆地堆砌在汽車處理廠裏,壘得像一座山一樣高。城市裏還有電,那是水電站和核電站發的電,但河流的水量日益減退,核電站泄漏事件頻發,電動汽車也不靈了。最後這些都快玩完了。最要命的是,人類的創造力也枯竭了,再也沒有劃時代的新能源或者拯救世人的新發明出現。”

我心裏突然一陣恐慌:“莫非世界末日到了!”

“人類的科技文藝發展到這一天終於走到了盡頭,科技製造出了可以毀滅人類上百次的核彈,各種門類的文學藝術在經曆了各種流派的更迭之後均以最極端的嚐試終結,科學技術和文藝不會再帶給人類任何驚喜。人類的創造力日益枯竭,我們正在像恐龍一樣滅亡……為了一個簡單的真理,為了一塊自由的麵包,千百萬人在戰場上犧牲。”

“廣播裏說最遲一周後北方的霧霾將會隨寒流南下。”我打斷了他的嘮叨,隻希望他能對目前的情勢提點有用的建議。

“全世界霧靄嚴重,很多人生病,人們為了逃命或者僅僅是因為恐慌都到鄉下避難去了,以前霧霾出現過幾次,但都沒這次全球性霧霾大爆發嚴重,北方積聚的重度霧霾正在南下,黑色霧霾過處,日月無光,在一兩年內,生靈塗炭,很多人因此喪命。這邊還沒人領教過這種霧霾,死亡的恐懼正一步步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