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醫院大門,街上的行人依舊稀少。
我見到一個人就追上去問去圖書館怎麼走,就這樣,我一路走,一路問,總算在日落前走到了市立圖書館。
資料室裏窗明幾淨、燈火通明,有幾個人在專心的看書。前台立著一位頭發花白的管理員,他戴了一副藍色口罩,兩眼盯著台麵發呆。
“我能借閱往期的報紙嗎?”
管理員眼皮都不抬一下,隨口應道:“現在所有資料一律不外借了。”
“那他們怎麼又可以在這查閱資料?”
“人家都是警察,刑偵科的。”口罩上方露出的一雙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像是期待著我說出更有力的理由。
“我……我是戴老師的朋友。”
“哦,那老頭啊!他有一陣子沒來了。”他的態度似乎緩和了一些。
“他經常說起你們。”剛說出口我就感到了後悔,這句話也太令人作嘔了!
“以前他每個周末都來,有時還給大夥送禮物呢?”
“他最近很忙。”我覺得自己的臉頰發燙,肯定是紅了。
“也是哈,這世道!”圖書管理員長歎一聲,思忖片刻道:“你要看什麼時候的報紙?”
“不清楚,大概十年前吧的。”
“報紙的標題是什麼知道嗎?”
“不知道。”
“這就難辦了,是什麼內容?”
“大概是關於瘋子……砍小學幼兒園的。”
說完後我才覺得非常尷尬,甚至到了無地自容的地步。
圖書管理員的神情突然嚴肅起來:“這是國家機密,我不能讓你查。”
“什麼事?”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我一回頭,看見一個身材健碩的中年人站在我身後。
“警官,這位先生要查資料。”圖書館管理員道。
“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證。”那警察冷冰冰地攤開右手手掌。
我掏出錢包,抽出身份證遞給了他。
他看了一眼身份證。
“給他看。”他把身份證還給了我。
圖書館管理員立馬和顏悅色對我說:“那我幫您搜一下看看。”
他居然打開了桌旁的一台電腦!
“你們這……可以上網!”我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局域網,”他拉了一把椅子過來,“你來看一下,這樣行不行?”
我走過去,坐在他身旁,隻見他輸入關鍵詞:砍,小學,幼兒園。
很快,電腦屏幕上有了一長排搜索結果。
“有了,”管理員起身離開,讓出了自己的電腦,“您就坐這慢慢看吧。”
我試著隨意打開了一條鏈接,但始終不敢看,我怕自己脆弱的神經接受不了那每一個滴血的字、詞組和句子。
猶豫了好幾次,如同要做什麼壞事一般,我總覺得看到如此慘絕人寰的一幕一定會招來某種厄運。
我看了一眼窗外的陽光,陽光很明亮,我覺得冬日的陽光很緩慢,不像夏日的陽光那樣匆忙,可能是因為前者令人感到溫暖,而後者會把人灼傷。我知道這是人類最後的陽光。
我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點開了電腦屏幕上的第一個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