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不服!”他大喊道。
我能感到幾粒唾沫星子擊中了我的額頭。
但他的話音剛落,王總已經舉起兩把手槍分別指向了老所長和張警官。
“大哥、老板們都不要鬧了,嚇死小妹了。”站得遠遠的珍兒終於開口了。
正在大家僵持不下時,門又碰碰地響了。
“誰啊?”珍兒問道。
“宵禁部隊。”門外的聲音道。
一聽這話,屋裏的人趕緊手忙腳亂把槍收了起來,張醫生麻利地接上了有線廣播。
大廳裏立刻回蕩著那位“鏗鏘玫瑰”的聲音:……這裏是榕城市委國家安全辦公室。國家安全,人人有責。請記住國家安全機關受理的舉報電話:1314178。
珍兒正準備去開門,忽聽得“嘭”地一聲巨響,門一下子被人一下子撞開了,鎖頭和兩塊木板彈出去很遠——一隊身著防化服、全副武裝的士兵破門而入,頓時把一屋子的人都給嚇傻了。
“都別動哈!”一個軍官大喝道。
於是我們一個個就像木頭人一樣保持各種姿勢一動不動。
“你們是用的中央空調嗎?”他問道。
“是的。”珍兒道。
“趕緊關了。”他命令道。
珍兒不敢問原因,趕緊去把空調關了。
“現在開始查證,”那軍官用食指推了一下鼻梁上的護目鏡,命令道:“把你們的身份證都掏出來。”
我認出他就是之前在公寓樓大堂鳴槍示警的那個軍官。
“我是警察。”孫警官迅速遞上工作證。
“你先把槍交出來再說。”那軍官道。
“這是幹嘛?”孫警官大惑不解道。
“這是上麵的命令,哪來那麼多廢話?”那軍官生氣了。
“警察要維持治安。”一直保持沉默的老所長突然開口道。
“您又是何方神聖啊?”軍官這回把矛頭對準了老所長。
“我是環球局三處的。”老所長畢竟是見過世麵的,一副臨危不懼的樣子。
“得,”軍官道,“咱們是井水不犯河水。”
“我要帶一個人走。”老所長慢條斯理道。
“先讓我們例行公事再說。”這軍官顯然也不是個善主。
老所長遲疑了片刻,還是把證件掏了出來。
這讓我頗感失望,我真希望他們倆打起來。
“這有個外地的。”一當兵的用指頭夾著一張身份證給那當官的看,另一隻手搭在珍兒的肩上,她嚇得臉色發白。
那軍官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珍兒道:“對不起了,你得跟我們走一趟了。”
“這是為什麼?”珍兒問道。
“這是上頭的命令,為了保障大家的安全,要調查最近一周進城的外地人。”
“我在這都住了十三年了,我有居住證,”珍兒爭辯道,“我拿給你們看。”
“跟她去。”軍官頭一歪,一個士兵端著槍押她進了裏屋。
“你,身份證。”軍官走到我的麵前。
“我忘帶了,”我盡量裝出一副誠懇的樣子,“留在家裏了,千真萬確。”
“宵禁令早就頒布了!廣播裏不是一再叫你們把身份證隨時帶身上嗎?”軍官提高嗓門道。
“您聽我口音像是外地的嗎?”
“我不管,沒身份證就不行。”
正在這時,裏屋傳出了爭吵聲。
那軍官使了個眼色,另外兩個士兵端著槍、推門走進屋裏,裏麵便傳出了家具倒地的聲音和珍兒的一聲尖叫。
那軍官隻是背著手來回踱步,並沒有打算幹涉的意思。
我猜到大概是什麼事了。我站起身,想去看個究竟。
“站住,你去哪?”那軍官大喝道。
“我要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你坐下,他們知道如何處置。”
“我是警察,我去看看。”孫警官也站了起來。
“對了,剛剛還聽說有個警局出了事,你是不是打那邊過來的?”軍官換了一個話題,變相地恐嚇他道。
“不是,當時我在巡邏維持治安。”孫警官道。
“這裏已經被我們接管了,我們全權負責城市的安全,你們警察就不要給我們添亂了。”軍官聲色俱厲地警告道。正在這時,裏屋又傳來珍兒“啊”地一聲慘叫。
“我是警察,這事我要管。”孫警官大步向裏屋走去。
“作為一個守法公民,我也要管。”我緊隨其後。
“你們倆都給我站住!”那軍官在我們身後喊道。
我一回頭,發現所有的槍口都指向了我們,酒吧裏響起一片開啟電子槍栓的聲音。
周圍一片死寂,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