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 在戰鬥鎮的奇遇(1 / 3)

我要告訴你件事情:每天人都在死亡。而這隻是個開頭。

我不知道是誰說的這句話,它現在一直在我腦海裏盤旋。

我們一行離開河岸向一片荒廢的農田走去,走了一會,遇見一道長堤,便知前麵又有一條大河。

我們沿著長堤繼續往下遊走去,右邊水泥大壩下麵是緩緩的河水,對岸成排的樹木舒朗,與藍天、白雲一起倒映在水麵。

但我不小心掃了一眼左邊——陰暗的竹林下是一排排墓碑,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一種陰森森的感覺襲上心頭,又有那種心中充滿玻璃碴和釘子的感覺。墓碑統一的樣式集中在一塊,也有各種雕花形狀的雜列在草叢和莊稼地裏。我不想去細看上麵的文字,我知道大概率是那種比較古雅、生僻的字,什麼父慈子孝雲雲,我仿佛聞到了腐朽棺木的味道,真是晦氣!

我們仿佛在檢閱一排死者,抑或是死者在檢閱我們,總之陰風慘慘,令人毛骨悚然,甚是瘮人。

我們一行人都沒人敢出聲。

看得出來,這都是舊墳,電視片上說偏遠農村仍舊保留著土葬這種習俗,看來是真的。而且說明人口老齡化確實很嚴重。

我們經過一座古代戲台,優美的飛簷下,一桌桌酒席坐滿了興高采烈的男女老少,旁邊的一個房子裏,在道士的誦經聲中,幾個年輕人在舉香跪拜。一打聽,說是白事。

我注意有一桌隻坐著一個老者,他正一臉滿足地自斟自飲,琥珀色的啤酒倒進透明的玻璃杯裏,泛起了白色的泡沫。在暖暖的春日裏聞到了久違的酒香,我不禁咽了一大口口水。

“好想來一杯生啤啊!”珍兒道。

“其實我們可以去蹭一頓。”姆白李道。

“喪德!”超市老板鄙夷道。

張醫生也說:“如果是婚宴去蹭一頓還說得過去,這種宴會去蹭飯也忒惡心了!”

正說著,前麵又來了幾個人,前麵一男一女穿著素雅的衣服,男的三十歲左右,雙手端著一個神龕,上麵插著一麵奇怪的旗子,女的二十七八的樣子,雙手抱著一個遺像,上麵有一塊黑布搭著,沒看清人臉,大概是位老太太,我注意到那捧著遺像的女的一臉凝重,我的心情也不禁凝重起來。

這裏有種詭異的氣息,人生地不熟,不知道這裏以前發生過什麼,一切還是謹慎為妙。

一行人又騎驢向前走。

前麵出現一老太太,在夕陽中,見到她邊緣的頭發是透明抑或是白發給人的錯覺,總之她走得不快不慢,也不回頭。感覺這是要把我們引去一個地方,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們沒敢再往前走。

迎麵又來了一個開著老式三輪車的老太太,那老太太目視前方,白發蒼蒼,一臉褶子,看樣子有八九十歲。她閃電般從我身旁擦肩而過時,老太太居然能把電動三輪開得飛起,我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看到路邊的站牌,我才知道這是一個叫戰鬥的小鎮上。我們走在街上,一拐彎,前方出現了一座奇怪的塔,不高不矮,四層,就在一條陳舊的小街上中央。

看牌子上介紹,才知道這叫字庫塔。

“上學時,”姆白李道,“我在課本裏見到過這種東西,隻有這一帶才有。有個塔國人兩百多年前在這一帶拍過一張,不過,他拍攝的字庫塔,遠沒這個氣派。”

“古人為什麼要將廢棄的字紙放到專門修建的塔中焚燒呢?”珍兒問道。

姆白李答道:“這是受你們傳統文化中‘惜字如金’、‘敬天惜字’觀念的影響所形成的一種習俗。舊時,讀書人廢棄的字紙是不能隨意丟棄,更不能有將之擦屁股之類的穢用舉動,民間有種說法,糟蹋字紙會生瘡害病、瞎眼睛,受到懲罰並禍及子孫,所有用過的字紙或廢書,都要統一收集起來,放到一個地方集中焚化。焚燒字紙時非常鄭重,不但有專人,還有專門的禮儀,並且建有專門的場所和設施。過去有些地方的老百姓還組織有‘惜字會’,除了自願外,人們義務上街收集字紙,也有的由地方政府、大富人家或祠廟宮觀出資雇專人收集。書籍在你們的心目中是非常神聖的。”